林晚傾在院子裡散步,春芽近身陪她。
她不是木頭,自然能感覺到春芽這丫頭的情緒。
“姑娘,世子這是何意啊?為何要……要把那人安排給您?”
行善便在一邊,目不轉睛地注視她們這裡,春芽不想被她聽去,便壓下了音量。
林晚傾走了兩圈,身上已經出了些汗。
她撫摸着春芽的手背,寬解道:“這是世子的心意,不過是多了一個人伺候我罷了,不是什麼大事。”
“可是那人之前明明還對您很不客氣的……”
“好了,都是過去的事了,再說,她其實很可憐的,你不也知道嗎?她這麼小的年紀便經曆那些,今後再也嫁不了人,那瑞王府便是她的歸宿,她是奴婢,不得聽主人的嗎,你就當是可憐可憐她,啊!”
“您可憐她,那誰來可憐您呐?”
“我什麼都有,不需要人可憐……春芽,我記得你的年紀比她大,你要多照顧她,但在這王府裡,她的資質卻比你深,你要不恥下問,明白嗎?”
“是,奴婢知道了——”
春芽不服氣地答應道,那臉拉得比牛還難看。
林晚傾不擔心夏草,隻擔心春芽。
這丫頭的脾氣略大,需要她多開導一些。
林晚傾再多轉一圈,直到她全身發軟,精神疲憊,才回了房。
“娘子,這個是陸園送來的……”
林晚傾歇了半個時辰,一個下人便捧着一盆面向極好的蘭花進來。
那下人放好花盆,便立即回去了。
林晚傾觀賞着眼前的蘭花,心情愉悅。
定是林晚秀這丫頭的主意,知道她喜歡蘭花,才送了這盆。
“姑娘,這不是您種的花嗎?”
春芽瞧出端倪,指着花盆裡的石子說道。
林晚傾起初還沒看出來,但春芽這一指,便也有了這種感覺。
這花盆裡的石子上頭都有刻印,她當初在彩瀾院種了滿院子的蘭花,無聊時,她會拿出花盆裡的石子倒騰,在上頭劃下一點痕迹。
這盆花,難道是彩瀾院的?
林晚傾往下想,便想到了那個人。
她還沒有回複他的信,陸航之怕是還在等她。
“拿去院子外面吧,放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她吩咐道,春芽便給夏草使了個眼色。
“奴婢去吧,這點小事交給奴婢就行,娘子是想放在院子何處?”
行善積極地湊過來,主動攬下這活。
“沒事,我們家姑娘已經交給我們了,不勞行善姑娘操心。”
春芽不會讓她碰這個花盆,便用自己的身子擋住了她。
“那便麻煩你了,你随便選個地方就行。”
“是,娘子!”
有林晚傾這句話,行善便繞過春芽,抱起那盆花,轉頭便勤快地走到院外。
“姑娘!”
春芽認為林晚傾這是向着她,一臉不爽。
林晚傾賞了她一塊胭脂糕,還不忘哄她幾句。
春芽是個有骨氣的,即便是林晚傾也不能輕易收買了她。
“你若不要,那我一會兒便賞給行善,你可别吃醋啊!”
林晚傾的激将法确實管用,春芽嘟着嘴,分明不情不願,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接下了那塊胭脂糕。
不過林晚傾是個懂疼丫鬟的主人,等行善辦完事回來,她也賞了女孩和夏草。
行善第一次沒接,但林晚傾說是獎賞她積極做事的,女孩才欣然收下。
“世子,您為何不去郝氏她們那邊呢?您不是答應過妾身的嗎?”
梁宥在回書房前,先來看林晚傾。
結果她隻簡單問了聲安,便提到這件事。
他本來高高興興回來,隻想和她聊些風花雪月。
“我何時答應過你?”
“……”
林晚傾一時語塞,好像是沒有。
如此一來,她不占理。
“您要是不去,妾身會為難……”
“你如何為難?你就這麼想我去找其他女人?”
男人靠近她,上半身幾乎貼上去。
二人坐在貴妃榻上,梁宥單手環住她,沒有摟實,隻是把她鎖在自己身邊。
“我、我隻是想您好過一些……”
“你是想我好過,還是想自己好過,還是想陸航之好過?”
他無緣無故提了這個名字,林晚傾對上他的黑色眼眸。
男人一臉嚴肅,如黑珍珠的眼睛映出她此時的模樣。
“這與他沒關系……”
“怎沒關系?把我推出去,你便有機會與他團圓了?”
“您在說什麼?這兩件事有這種關聯嗎?”
“你覺得呢?”
“當然沒有了!”
林晚傾否認道,她不但有些急眼,而且心裡還有點火氣。
他這是什麼腦子,這不是在懷疑她的動機嗎?
“您不想去便不去吧,倒也不必這麼懷疑我,我這麼做問心無愧!”
林晚傾變了臉,語氣也變得強硬,更不再與他相視。
她身心疲倦,不想再與他糾纏,起身要回卧房。
“我看過那封信了……你難道不想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