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一心想着姑娘還等着燕窩,便不和她計較,轉頭回了廚房重新熬一碗,結果這個人不知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也跟到廚房來,和奴婢聊着她和世子以前的那些事兒,說什麼世子以前很寵她,這些燕窩都是世子喂着她吃的,還說……”
夏草把自己還記得的部分都說出來,而她記得的這些能把人氣暈。
春芽給她使着眼色,要她别往下說下去,都不是些好聽的話。
“你沒和她動手吧?可有對她出言不遜?”
林晚傾端起托盤上的碗,拿起勺子攪着碗裡的燕窩,問道。
“沒有,奴婢就和她辯了幾句,因為趕着回來給您送燕窩,我沒搭理她。”
“你做得好……”林晚傾吃了一勺燕窩,吞下去後接着道:“你們應該聽過她和世子的那些事,這便證明她在瑞王府的地位不一般,絕非是任人随意使喚的婢女,能使喚她的人,恐怕也隻有瑞王和世子,再厲害的管事和婆子,都不一定能使喚得了她……”
林晚傾一邊吃着燕窩,一邊教導自己的婢女。
她吃得很慢,這麼下來才吃了三勺。
今日這燕窩的味道不怎麼好,和先前的比差多了,還有一股淡淡的糊味。
林晚傾想着應該是夏草為了給她送燕窩,在準備新燕窩的時候一心隻留意時辰,且當時還有外人打擾,所以忘了掌握火候。
她不打算責備夏草,這一次情有可原。
“所以我對你們的要求呢隻有一點,以後若是在這王府裡見着她了,不管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沖撞了你們,隻要不是大事,你們都不要理會,因為真的較真起來,你們不一定能占到便宜,她若是沖我的,你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受點小委屈不算什麼,等事情鬧大了,瑞王府自然有偏袒她的理由,到時候咱們不但撈不着好處,反而還會受到更多的不公平,自找苦吃了。”
“奴婢明白了……”
夏草站在林晚傾面前,乖巧地聽完所有教導。
“春芽,你記住了嗎?”
林晚傾咽下這口燕窩,不忘提醒自己身後的春芽。
春夏秋冬這四個丫頭之中,春芽是裡面最有脾氣的,很容易與人發生矛盾。
但除了這一點,春芽各方面都很優秀,所以林晚傾重用她。
隻是重用她的同時,林晚傾在她的情緒上沒少下工夫。
“奴婢記住了。”
春芽一口氣答得快,但林晚傾清楚,這丫頭是否能遵守得看她當日的心情。
不過春芽在大是大非前還是拎得清的,林晚傾相信她這點。
涼亭外開滿了花,但林晚傾隻認識牡丹芍藥,還有些蘭花,其餘的她都叫不上名字。
她捧着碗,望着滿院綻放的鮮花。
最近她的精神狀态好多了,不然她也不能坐在這裡賞着花喝着燕窩。
那些難喝的安胎藥她也不再喝了,全都換成了養胎的食療。
王府的廚子都是有本事的,膳食不但做得精緻,而且味道也好,林晚傾來了王府後甚少挑食,每一餐基本能合她的口味。
林晚傾聚精會神地盯着院子裡的花,全然不知身後悄悄靠近的身影。
他進來涼亭之前,給春芽和夏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她們二人看着彼此,默契地不出聲音。
林晚傾的雙眼忽然被蒙住,她沒有驚慌錯亂,很快便猜到這是誰的惡作劇。
“世子……”
“你如何知道是我?”
梁宥放下蒙住她眼睛的手,他這一下便被猜出來了,都沒什麼驚喜。
“這王府裡能對我做這種事的,恐怕隻有世子您了。”
林晚傾把手上的碗放回了托盤上,淡定道。
梁宥直接坐到她左側的小圓凳上,他左手倚着圓桌,而他整個正面都是對着她的。
“你最近的氣色看着好多了,挑個天氣好的日子,我帶你到郊外走走,你覺得可好?”
“也好,那我再叫上秀兒,她最喜歡郊遊了。”
“但我隻想和你一起……”
男人親昵地湊過來,直直地望着她。
林晚傾下意識打直身背,沒想到他是這個意思。
“我随意,世子安排就是。”
“我逗你的,你開心就好,既然秀兒喜歡,那你也把她帶上,不知遠之來不來得了,他這位陸大人可不是閑官,平時可不好約。”
“陸大人怕是難出來,但我倒是想約欽天司的五官保章正大人,鐘大人也是雲州人,又是我至交的長兄,既然是郊遊,我覺得人多比較熱鬧,世子認為呢?”
“都依你,隻要你喜歡。”
梁宥不在乎人多,他隻想帶她出去散心而已。
他們計劃出遊時,男人的眼眸轉到桌上那還剩半碗的燕窩。
“這家的燕窩可還合胃口?”
“挺好的……”
“挺好?不是很好的話,那便是不怎麼合胃口……那我給你換家店,換個口味?”
“倒也不用這麼麻煩,這吃得好好的,何必要換呢?”
“你這都沒食多少,能算吃得好麼?”
梁宥舉着那碗燕窩,瞧了幾眼,質疑道。
春芽和夏草交換眼神,但林晚傾先前教導過,她們不敢多言。
林晚傾微笑道:“我這才吃了幾口,又吃得慢了些,您便回來了,就……”
她說着說着,忽然一陣反胃。
“嘔——”
“晚傾?!”
他扶住她的身軀,可林晚傾嘔得厲害,連腰都直不起來。
涼亭内所有人手忙腳亂,梁宥朝着下人喊道:“趕緊去尋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