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娘子——世子已經回來了!”
郝氏的婢女踩着自己那雙花鞋小跑回來,一邊跑,一邊壓着嗓音喊道。
女人已經在花園裡苦等了兩個時辰,她心甘情願在這裡喂蚊子,為的便是這一時刻。
她要趁着景瑞軒裡的那位正招待外人的時候,趕緊給自己創造機會。
“快快——扶着我——扶好了——”
女人搭着婢女的手,攤開自己的衣裙,尋了個花園裡最顯眼的地方倒下去。
她直接坐在地上,一身嬌豔的粉色長裙鋪了一地。
為了這一出戲,她今日還特地化了個美美的妝。
她的婢女小心翼翼地扶住她,讓她安穩地坐到地上,好扮成一個失足摔倒的模樣。
“哎呀好疼啊——疼死我了——”
女人故意裝腔,夾着嗓子高喊。
她積極地喊着,還時不時注意着人。
梁宥經過花園,便聽到有人叫喊。
他下意識往聲源望去,便看見一名女子狼狽地倒在地上。
“讓人去瞧瞧怎麼回事。”
他隻對着身後的下人說了一句,便打算繼續往回趕。
“世子,那是郝娘子……”
他身後的下人隻瞧了郝氏一眼,便看出她的身份。
“那又如何?世子讓你去瞧你便去,哪兒那麼多廢話?”
見義斥責了他,真是一點也不會做事。
主人下了吩咐,行動還慢慢吞吞,這便是怠慢。
“是……”
那下人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好心提醒卻沒有好報。
那郝氏先前可是世子的寵妾之一,世子如今喜新厭舊,怕是把舊人都給忘了。
下人領着命,垂着腦袋走過去。
郝氏立感這與自己想象的不一樣,慌張地改口喊道:“世子——”
随後她挽上婢女的手,匆匆忙忙起身,全然沒了先前那嬌弱的姿态。
女人起身後,連身上的灰塵都懶得拍了,她更是将自己的戲本抛在腦後,直接奔向男人。
“世子,妾身倒在那兒都有一段時候了,您看都不看妾身一眼,是否有些無情了?”
女人一上來便挽住男人的胳膊,拿出了自己撒嬌的本事。
她這一身動作比高山裡的流水還順,那雙腳走得比常人還快。
梁宥被她攔住,卻隻往她的方向瞄了一下。
他這時才看清了女人,也想起了她。
“你怎麼在這裡?”
他記得已經命令過那幾個妾室離開王府,按理她不應該在此出現。
“妾身……妾身途經花園,不小心扭了腳,所以才……”
“我不是說過讓你們離開王府嗎?你為何還在這裡?”
梁宥擰着眉頭,可沒了上一刻的好氣。
郝氏驚慌跪下,道出實情:“請世子明鑒,妾身已經照着世子的吩咐給林妹妹道過歉了,林妹妹不計前嫌,也準許妾身三人留下,繼續侍奉世子……”
“晚傾準的?”
“是,妾身并未撒謊,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郝氏一本正經地發着毒誓,梁宥沉思須臾,随後沒再理會跪在地上的郝氏,一聲不吭地離開。
“世子——世子——”
不管郝氏如何呼喊,男人頭也不回。
仿佛聽不到她的聲音,梁宥完全把她當成了空氣。
見義和其他下人快步跟上,隻有郝氏被晾在原地。
女人的計劃沒有成功,她氣得雙眼通紅,精心打扮的臉頰也因生氣而鼓鼓的,像水中吐氣的鯉魚。
“晚秀,你可要記住我今日說的話……”
“我記住了,姐姐你放心吧,我連遠之都未曾提過,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有身孕呢。”
“還好當時隐瞞了陸家,但從現在起,我們必須要瞞住,不止是陸家,任何人都不能說!”
其實林晚傾直到此刻仍在懷疑這個決定,誰都無法保證這個秘密能永遠沉入海底,永不見天日。
她今日找來妹妹,便是要統一她們的口徑。
至于遠在雲州的父母,梁宥說過會想辦法。
林晚傾思來想去,始終不理解梁宥為何要如此堅持,隻為一個和自己毫無血緣的孩子。
他實在不必做這個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