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街人煙稀少,一眼過去全是上等宅邸。
翠綠園位置靠後,寬敞幽靜,最适合久居。
林晚傾來了京城後,便被梁宥暫時安排在了此處。
他還未許她任何名分,她還不能明目張膽地随他回瑞王府。
她不是他的侍妾,更非他的妻子。
林晚傾在這裡人生地不熟,每日隻能待在這園子裡,靜心安胎養病。
但她并不寂寞,林晚秀閑來無事便會來尋她,一點也不嫌麻煩。
梁宥每日忙完也會回來,但隻睡上一覺,隔日便離開,似乎把這當成了家。
林晚傾郁悶,他不是應該回瑞王府嗎?
雖然她問過他的意思,而男人的回答很簡單,怕她孤單寂寞。
林晚傾笑而不語,但心底摸透一切。
一個男人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女子好,如果有,隻因這個女子對他很重要。
林晚傾每日不是對着花園裡的花草發呆,便是錦衣玉食地被人伺候,要說不悶,根本不可能,除非她是沒有感情的玉石。
“姐姐,你要不上我們那兒住幾日,這樣我也不用來回跑,能省不少工夫。”
“怎麼,你就跑了幾日就嫌累了,你對我的感情這麼經不起考驗啊?”
“讨厭——”
林晚秀嘴上說着讨厭,嘴角卻還挂着調皮的笑容。
林晚傾聞着茶香,她如今喝茶都是一點點的,不敢飲太多。
濃茶喝多了容易失眠,對身子不好。
梁宥請回來的大夫再三叮囑過,為了自己和胎兒,她也隻能飲一些清淡的花茶。
姐妹二人坐在滿是蘭花的庭院裡品茶,園内那套一色的黃花梨木桌椅紋理細膩,下人們也收拾得幹幹淨淨,用着特别舒服。
“姐姐,你真的不考慮去我們那兒嗎?”
林晚秀每次來都盯着同一處的蝴蝶蘭,她覺得就那些蝴蝶蘭長得清奇,能入得了她的眼。
“那是你們小兩口的院子,我不願打擾你們。”
“瞧你這話說的,你是我姐姐,怎麼能算打擾呢?”
“你不懂,有些事情呢剛開始确實合情合理,但日子一長,就會變味……姐姐不想你嫌棄我……”
“不會的,我怎麼會嫌棄你呢?”
林晚秀拉住姐姐的手,鼓着腮幫子說道。
這丫頭便是嘴硬,還是少了些人情世故,林晚傾無奈搖頭。
她點了點妹妹的額頭,耐心道:“好了,我待在這裡也挺好的,不愁吃不愁穿,主要是這裡安靜,适合我養身。”
“可是姐姐,這裡到底是世子的私宅,我怕你被人傳閑話,說你是世子的外室……”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說我隻是來養病的,等病好了,可能便要回雲州了……”
林晚傾捏着妹妹的臉蛋,柔聲細語地說道。
“誰讓你回雲州了?”
林晚傾的唇角還挂着微笑,梁宥此時距離她們隻剩三步。
見是他回來,林氏姐妹雙雙起身福禮。
“妾身給世子請安,世子萬福。”
“妾身給世子請安,世子萬福……”
兩人異口同聲,然而男人隻顧姐姐,跨着大步過來扶起她。
“你别累着了,趕緊坐下。”
“是……”
林晚傾重新回到座位上,受盡男人的關懷。
林晚秀被遺忘在一邊,她故意站着,便是要引起他們的注意。
“晚秀,你怎麼不坐?”
梁宥直接坐在林晚傾旁邊的椅子上,他一擡頭,便看到林晚秀還傻傻地站着。
“您都還沒準我坐,我如何敢坐?”
林晚秀裝作孩子模樣,怯怯地說道。
梁宥看了眼林晚傾,林晚傾回了他一個尴尬的笑容,不知說什麼好。
男人哭笑不得,笑道:“你怎麼還與你姐姐客氣上了,這是你姐姐的地方,你這個妹妹還有不敢坐的道理?”
姐妹倆一愣,他這話可不是一般嚴重。
“你以後來這兒看的不是我的臉色,而是你姐姐的臉色,記住了?”
“世子,這……”
林晚傾正要開口,梁宥這時轉過來,與她對視。
男人眼眸清澈,有種雨過天晴的清爽。
“晚傾,這裡已是你的地盤。”
“世子,這個玩笑是否過了?”
“這不是玩笑,這座翠綠園已在你的名下,它是屬于你的。”
“這……”
“好了,過戶的手續都辦了,我昨日已經把地契和房契放到你房中的書案上,你記得收好就是。”
梁宥叮囑完,便握上她膝蓋上的小手。
這件事已經塵埃落定,她也不能求着他收回成命。
林晚傾擔憂他好心辦壞事,也沒有和她商量過。
林晚秀方才的話又重新回到她心上,她萬一真的被當成他的外室,那又是一堆的麻煩。
林晚秀趁着他們談話之時,壯着膽坐回了原位。
他們一邊聊,她便坐在對面品茶嗑瓜,倒也能打發時間。
晚膳時辰,林晚秀又蹭了一頓飯,她吃飽喝足了便抹嘴告辭。
林晚傾有孕以來胃口一直不好,翠綠園的廚子都是梁宥花了不少工夫找來的。
每一個廚子的手藝堪比禦廚,所以林晚秀每回來都要蹭一頓飯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