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爺的怒吼直沖房梁,環繞整個室内。
他吼完的那一刹,屋内安靜得都能聽到各種呼吸聲。
“怪不得晚傾堵在門口,不讓我們進來,原來是你在裡面……呵!”
陸老爺指着陸航之,罵完後還不忘嘲笑一聲。
陸航之喉嚨發緊,目光瞥到父親身後的林晚傾。
一股熱流由他的心口傳遍全身,陸航之不顧一切下了榻,他此刻隻想沖到林晚傾面前,與她解釋。
“晚傾,我……”
“你再動一下試試——”
“父親!您就算不聽我解釋,也不能不許我給晚傾解釋吧?”
“解釋?你還想解釋什麼?!我們這麼多雙眼睛都看到了,這便是事實!”
“但這不是事實!我是冤枉的!”
“好——好好好!你想解釋,可以,我們聽,我們聽你解釋,你便好好解釋吧,來——”
陸老爺瞪大眼睛,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同一時刻,榻上的女人也被外界的嘈雜弄醒。
李彩華揉着眼皮,直到她起身的那一刻,她還尚未入到泥沼之中。
當然,她是絕對跑不掉的。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女人不過瞧了一眼,便大驚失色。
李彩華慌忙尋着榻上的被褥,一手拽過來遮住了自己那半遮半露的身子。
她剛醒來,本來還模糊的腦子頓時清醒。
李彩華瞪着那對大眼珠子,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這一眼,她幾乎要暈厥過去。
“陸……世、世子……”
梁宥一聲不吭地看了許久,此刻榻上的兩人已然清醒,那他們也該算一算賬了。
陸老爺和梁宥審判之前,林晚傾支走了不相關的下人,讓他們在“畫館”外等候,隻留下了他們各自的貼身奴婢。
“晚傾,你也坐着。”
陸老爺和梁宥已經坐上了高座,兩人都是一副審訊犯人的表情。
“是……”
林晚傾尋了一個位,輕手輕腳地坐了下去。
“父親,世子,晚傾,我真的是冤枉的!”
“那你便說說看,你把這件事從頭到尾講一遍!”
陸老爺的聲音冰涼,“畫館”裡明明燃了炭火,可還是能感到絲絲涼意。
犯事的人是不配站着的,陸航之和李彩華跪在他們面前,但陸老爺隻盯着自己兒子,好似那下面隻有陸航之一個人。
陸航之挺着胸膛,滔滔不絕地道出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他眼裡嚴明清正,也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然而他身邊的李彩華不一樣,女人緊縮身子,垂着臉面瑟瑟發抖。
“彩華,他說的可是真的?”
“啊?我、我不知道……回世子,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如今隻剩下搖頭,那頭都搖成了撥浪鼓,她也隻能說不知道。
梁宥深吸一口氣,和陸老爺對視。
林晚傾坐在邊上,這還不到她說話的時候,她隻能靜觀其變。
但有一點,她不相信陸航之會做如此糊塗的事。
除非他想背叛陸家,背叛自己的父親。
“此事定是有人陷害,不然他為何要打暈我,還要把我和李娘子放在一張榻上?”
“那看來這個人與你有深仇大恨了,你可知此人是誰?或者你在雲州有何仇人?”
梁宥冷靜地看着他,問道。
陸航之想不到自己有何仇人,即便有,也不可能存在這麼大的仇恨。
他搖着頭:“應該沒有……”
“真的沒有嗎?”
“沒有。”
梁宥再問了一遍,陸航之還是否認。
“那你可有證據證明自己所說的全是真的?”
“回世子,我想隻有我的随從無拘可以為我作證,隻要找到他就行了。”
“好——”
梁宥清晰的話音一落,便吩咐見義去找人。
見義領着命,便出門叫上十多号人,把梧來軒裡裡外外都搜了一遍。
不出一盞茶的工夫,見義帶的人便拖着無拘進來。
無拘被帶到堂上,東倒西歪,沒個正經的模樣。
而且他的身上還散發一股濃烈的酒味。
“無拘,你這是怎麼了?”
“嗯?大公子……您、您在這兒啊……”
“你在幹嘛?你何時喝的酒?”
“我、我沒喝酒……沒喝……沒有……”
他醉得迷迷糊糊,說話結結巴巴,神志不清。
陸航之見他這樣,實在氣惱。
他怕是無法給他們作證了。
“嗯?李娘子也在啊……大公子,你們方才不是在榻上翻來覆去的嗎,怎麼一轉眼就在這裡了?哈哈哈……大公子您真厲害,無拘都佩服您這身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