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爺,當心腳下——”
“多謝世子關心,不知老身今日的安排可稱世子的心意?”
“陸老爺用心了,這地景色宜人,當地人喚此處為東湖吧,上回乞巧節的遊湖會辦得可真是熱鬧,我至今還記得!”
“是嗎……世子喜歡便好……”
一提到那次的乞巧節,陸老爺的神色略微低沉。
不過梁宥并未把那日之事放在心上,他也不必那麼敏感。
他今日特意邀請世子來東湖的梧來軒,除了要感謝梁宥上回救了陸航之,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梁宥應了陸老爺的邀請,雖然他婉拒過,但陸老爺盛情難卻,他也不必過于掃興。
男人今日着了一件紫色的水波紋絨衫大袍,那袍上的水波由金線勾織,在冬日的暖陽下甚為奪目。
陸老爺的衣品意外地與他相似,兩人一黑一紫,盡顯貴氣。
梁宥與陸老爺并肩走着,梧來軒的小夥計則走在他們前方,為二人引路。
陸老爺面上與梁宥閑聊,其實心底還擔心着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他之所以邀請梁宥來此,自然是因為陸航之和林晚傾今日都在這裡。
倘若陸航之那臭小子再整什麼幺蛾子,别說林家,他第一個不饒那臭小子!
“唉,那不是陸夫人嗎?”
陸老爺正想着兒子,然而梁宥的聲音讓他立即回到現實。
他順着梁宥所注視的方向,一眼便瞧見林晚傾從一座小軒裡出來。
陸老爺眯了眯眼,注意到林晚傾的神色不怎麼好,且她行色匆忙,似正趕着回去。
他很是納悶,他們二人相約的時辰不正好是這個時候嗎?
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陸夫人也來了,可真是巧啊!”
梁宥對着陸老爺燦爛一笑,陸老爺卻故作糊塗,微笑着點頭回了句“是啊”。
陸老爺的視線随着林晚傾移動,他不禁好奇,他們這是結束了嗎?
“陸夫人——”
林晚傾聽到這聲呼喚便吓了好大一跳,而她的反常也被陸老爺看在眼裡。
“世、世子……父親……你們怎麼……在這兒……”
林晚傾強擠出一抹笑容,她神色異常,連該有的禮數也忘了。
她發出那聲好奇時,聲音是越來越小。
陸老爺愈發覺得不對勁,便挪步上前,問道:“今日我請世子來此,是為了感謝世子上回救了航之……你呢,我記得你和航之今日也約在了此處,怎麼就你一個,他人呢?”
“他……他似乎還未到……”
“未到?他今日早早便出門了,怎還未到?”
陸老爺時刻關注着兒子的動向,陸航之何時出的門,他可是一清二楚。
且依照陸航之的脾性,這麼重要的日子怎會遲到,也太奇怪了。
陸老爺并不相信林晚傾的說辭,覺得她很是可疑。
林晚傾的對面是一群人,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是來對付她的。
她心慌焦躁,唇口也慌張到幹澀。
他們來得可真是時候,好似說好了一樣。
“回父親,我也不知道……”
林晚傾回了陸老爺一句,然而接下來事情便火速轉了個方向。
“你把門打開!”
“可是父親……”
“我讓你把門打開!”
陸老爺雖不是嚴厲的口吻,但他的聲音過于嚴肅,聽上去頗有威嚴。
“父親,裡面又沒人,何必進去呢?您今日不是約了世子嗎,要不您先忙,兒媳便不打擾二位的雅興了……”
林晚傾岔開話題,不過陸老爺也識破了她的想法。
他清楚自己這個兒媳婦的個性,林晚傾總是包庇陸航之,這久而久之便也成了一種習慣。
不管陸航之如何,林晚傾都會為他着想,站在他那邊。
這反而不是什麼好事!
陸老爺繃着臉,但還是極有耐性地說道:“晚傾,你别管這麼多,趕緊把門打開……”
林晚傾咽着口水,遲遲未動。
此時陸老爺朝她身邊的春芽使了一個眼神,春芽當然不敢違逆他,于是略過林晚傾,打開了“畫館”的門。
陸老爺越過林晚傾,直接走了進去。
林晚傾慌張得出了一手心的汗,她忍着發疼的太陽穴跟上陸老爺的腳步。
陸老爺風風火火進了屋,一下子便把衆人甩在了後面。
他甚至把梁宥也抛在腦後,眼前對他來說最要緊的,便是弄清陸航之究竟是否爽約。
“父親……”
陸航之正尋着自己的衣物,結果他還是沒有陸老爺的動作快,便被父親撞見了這丢人的場面。
“你……”
陸老爺的心跳猛烈加速,一股熱氣湧上腦門。
他一時之間都不知該如何面對,隻癡呆地站在原地。
跟着他進來的梁宥也看到榻上的兩人,立馬駐了足,男人的表情和陸老爺一樣,大為震驚。
林晚傾也是随着他們進來的,但進屋前,她命所有下人待在主廳等候,由春芽看着。
此事非同小可,她必須謹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來和我解釋?誰來解釋?!”
陸老爺已經氣到語無倫次,他一口氣沒上來,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父親,請您先冷靜地聽我說……您先聽我解釋……”
“有何好解釋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衣衫不整……你還有臉解釋?!”
“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您能先冷靜一下嗎?”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