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宥始終盯着她的面容,且目光中意味不明,略使人在意。
林晚傾起初還未有感覺,但時間長了,她也稍感到不對。
她正想轉移話題,化解這尴尬的氣氛,馬車這時停了下來,見義的聲音也随之傳來:“禀世子,我們已經到林府了。”
林晚傾詫異地伸長脖子,瞪着眼睛看向梁宥。
她以為這馬車回的是陸府,沒想到……
“你們剛出了點矛盾,我以為夫人和陸州判都應該要冷靜一下,既要冷靜,我建議二位還是暫時分别一段時間較為妥當,所以我才吩咐他們回林府的……抱歉,沒有事先告知夫人,是我考慮不周。”
“世子這哪是考慮不周,您這完全是在為妾身着想!妾身應要感謝世子才是。”
林晚傾說完便下了馬車,她與世子告别,随後目送那輛馬車遠去,才轉身回了林府。
為了考慮往後的日子該如何過下去,林晚傾決定與陸航之暫時分開一段時日。
她每日都在冷靜地思考将來的日子,而陸航之卻沒有她冷靜,接連兩日都來林府尋她,想與她見上一面。
可惜的是,他每次來都被林夫人以各種借口擋在門外,連連吃了閉門羹。
“你說你這婆子,這是他們倆口子之間的事,他們本就應該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談,你瞎摻和什麼嘛?!你這麼做隻會毀了他們!”
林老爺氣呼呼地指着自己夫人說道,一點都看不慣林夫人此等做法。
他們坐在雙木堂内商量着兩個孩子的事,這便吵吵嚷嚷起來。
林母不服:“陸航之都這樣對我女兒了,我不過是給他點顔色瞧瞧怎麼了?總不能讓我閨女白白受了那委屈,還要上趕着回去貼他吧?嘁,你這父親可真是,閨女受委屈了不幫着也就算了,還幫那臭小子說話!”
“你講點道理成不成?我有說不許這麼做嗎?那你也得懂得适可而止吧?何人能經得住你這般折騰?你就瞎鬧吧你,回頭他們兩人真出了事,我看你是笑是哭!”
“呸呸呸——說什麼呢你這老不休的……”
“啧你……”
林晚傾一直安靜地坐着,可見父母為了他們夫妻吵得臉紅脖子粗,她身為女兒羞愧得擡不起頭。
“父親母親,你們先别吵了,女兒明白你們都是好心,我們都這麼大人了還叫你們操心,女兒慚愧……”
林晚傾情緒不高,眼底也沒有什麼精神。
林老爺和林夫人心疼女兒,這才住了嘴。
林母想了解她是如何想的,便問道:“傾兒,如今陸航之這樣子,那便說明了他心裡還是有那女子的,往後你這日子怕是還要受委屈啊……”
“可我一個女子又能如何?總不可能一直和他這麼鬧下去吧?”
此時陸老爺插了句嘴:“什麼一直鬧下去?這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都是天經地義的,再說這裡頭還有一個瑞王世子呢,我就不信那陸航之他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公然搶世子的女人!”
他們正說到興頭上,外頭便有人來禀報。
他們一聽說是陸老爺派來的人,林老爺方才激動的氣勢也逐漸緩和了些。
林老爺和林夫人更是一改前面針鋒相對的姿态,他們一見福叔,倒也能和氣相迎,但和氣不多。
“見過林老爺、林夫人、夫人……”
“福叔不必這麼客氣,快請坐——”
“謝夫人。”
林晚傾指了一旁的座說道,福叔便客氣地弓着身子坐了下去。
接着林晚傾命人看茶,福叔哪敢喝林家的茶,連忙擺手謝過。
林晚傾要他不用這麼拘束:“福叔,冬季嚴寒幹燥,您趕這一趟也辛苦,先喝些茶水潤潤嗓子吧。”
“是,多謝夫人,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婢女奉上茶水,福叔小口抿了一下。
他不敢喝得太猛,顯得自己沒有規矩。
況且他今日是奉命來談事,變相來說也是求人來着,他可不能太悠閑。
“福叔,您今日來有何貴幹?”
林夫人待他放下了杯子,便冷面直言地問道。
“啊,是,我今日是奉我家老爺之托,來為我們家大公子請罪的……”
福叔說到這裡,便讓外面等候的下人進來。
一群陸家的下人不是提着禮品便是抱着禮盒,這足足都有十來号人。
看樣子陸家确實有誠意賠罪,但林家的人可不是幾件東西就能打發的。
“哎呀我說,您來就來嘛,何必帶這麼多禮物?”
林夫人便是林家最不好說話的那一個,她陰陽怪氣,被林老爺戳了手肘。
“應該的……應該的……”
“既然你今日是奉陸老爺的命前來,那我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便直說了吧,敢問陸老爺要如何處理此事,給我女兒一個交代?”
“是,回林老爺,我們老爺說了,不管是這次還是上次,都是咱們大公子有錯在先,林家想要如何都不過分……而我們家老爺隻有一個要求,隻請夫人寬宏大量,寬恕咱大公子這回,我們老爺保證絕對不會有下一次,請夫人原諒大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