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的下人也有幾個男性,那兩個男子一看對方人多勢衆,加上他們什麼都沒有找到,便轉頭出了這間禅房。
他們來得神秘詭異,去得莫名其妙。
“夫人,您沒事吧?”
“沒事,都下去吧。”
“咱們還是留個人在外頭守着吧,這萬一夫人要真出了什麼事……”
“不必杯弓蛇影的,這裡畢竟是寺院,他們不敢,你們都下去吧,外頭天寒地凍的,二夫人他們什麼時候回來都沒個數,你們何必在外頭吹冷風……下去吧,我有事會吩咐。”
“是……”
陸府的下人退出禅房,但經過剛才一事他們根本不放心。
于是他們偷偷留了兩個人在外頭守着,以防萬一。
林晚傾明白他們的心思,便也欣然接受下人的一番好意。
“那些人到底是幹什麼啊?鬼鬼祟祟的……”
春芽的心髒到現在還七上八下的,女孩不禁罵道。
“别管了,人都走了……”
林晚傾調整思緒,打算繼續禮佛。
她剛要跪到蒲團上,然而她手上的佛珠忽然斷開,上頭的珠子掉落一地。
小巧圓滑的佛珠掉落滿地,滾得到處都是。
林晚傾吩咐婢女撿起佛珠,春芽和夏草負責桌椅和地腳的部分,林晚傾則負責供案底下的部分。
三人撿着散落一地的佛珠,春芽和夏草一路撿到門檻那頭。
林晚傾繞着供案,幾乎轉了一圈。
最後一顆佛珠滾到供案後面,林晚傾直接尋過去,便看到裡面還有一個屏風。
佛珠再順着屏風下面滾過去,林晚傾也順着佛珠滾動的軌迹繞到屏風的另一側。
可她剛走到屏風的那一邊,那顆佛珠竟不見了。
林晚傾檢查了一遍這塊地面,她記得确實滾到這裡來了,為何一眨眼便不見了?
懷疑自己眼拙,或者是光線問題,林晚傾仔仔細細地再尋了幾遍。
她一心隻在那顆消失的佛珠上,便忽略了暗中朝她伸來的手。
那隻黑暗中伸出來的手趁她不備,捂住了她的嘴,林晚傾頓然大驚。
“夫人要找的可是此物?”
林晚傾不知所措之時,忽聽到那人細微的聲音,然後他伸出另一隻手,他這隻沾了血的手上正躺着一顆佛珠,正是她尋找的那顆。
她盯着他掌心裡的佛珠,他捂着她的嘴,她根本不能說話,隻能點頭。
林晚傾不知此人身份,也不知他在這裡究竟躲了多久。
以防萬一,她隻能按兵不動。
“請夫人靜悄悄地取走我掌心上的佛珠,這便是幫我一個大忙,感激不盡。”
男人的聲音微弱無力,不像是刻意裝的,倒像是身體虛弱。
林晚傾遵照男人的話,隻安靜地取走了他手上的佛珠,她也不想節外生枝。
但她忽然想起之前那兩個莫名其妙闖進來的男子,她将那兩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和她身後這手上有血迹的男人串聯起來,他們或許有何關聯。
林晚傾正思考兩者之間的關系,男人這時也松開了她。
她立馬回頭,便看到梁宥那張熟悉卻蒼白的臉。
林晚傾驚愕地看着男人,他一臉憔悴,呼吸急促,滿頭都是密汗。
她下意識要開口,卻再次被他封了嘴。
不過男人這一次沒有碰上她的唇,隻是虛掩而已。
梁宥搖了搖頭,示意她别聲張。
林晚傾看到他身上的血迹,确定他遇到了麻煩,便點了點頭。
梁宥露了抹感激和安心的笑容,但他狀況不好,面無血色不說,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春芽夏草,你們到外頭去找一找二夫人和寅少爺,找到了告訴他們,這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差不多該回去了。”
“是!”
“是。”
林晚傾支開自己的婢女,此時禅房内隻有她和梁宥。
房中再無第三者,梁宥才能安心地走出屏風。
他步履蹒跚,林晚傾便扶着他。
當外頭的光線打在他身上的那一刻,林晚傾才看清他左臂上的傷。
林晚傾扶他到羅漢床前,他緩緩坐下,右手撐着羅漢床的架子,這一刻,他稍微舒服一些。
梁宥一直躲着追殺自己的人,将近半日滴水未進。
林晚傾見他口部幹裂,便給他倒了杯水。
“天氣寒涼,房中隻有涼水,請世子将就。”
現在已不是他擺架子的時候,能有解渴的水已經是萬幸。
梁宥接受她的好意,一口氣喝下那杯涼水。
他喝得着急,還有涼水刺激,不小心咳了一聲。
男人擔心隔牆有耳,便努力克制自己不發出多餘的聲音。
“世子請用——”
林晚傾獻上自己的手帕,梁宥遲疑了一下,但還是笑着收下帕子。
“多謝陸夫人。”
梁宥的手指夾着那粉白的帕子,捂着唇輕微地咳了幾聲。
大約是他咳嗽的關系,林晚傾瞄到他臂間的傷口上滲出了血。
那血紅得刺眼,且不止一滴兩滴,幾乎把他傷口周圍的衣服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