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是梁宥幫了陸元之,梁宥幫他還了銀子,他們之間自然是要立下借據的。
陸元之在那張借據上按下手印,然後愣愣地點着頭:“世、世子放心……我會自己攢夠錢還您的……”
梁宥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滿意這個答複。
随後男人收好借據,攜着妾室上了馬車,林晚傾和陸元之目送沈園的馬車走遠後,兩人才完全松懈下緊繃的神經。
“嫂嫂,您能幫我這一回嗎?”
沈園的馬車終是沒了影子,陸元之也不再有其他顧慮,再次對林晚傾開了口。
“你是要我幫你保守這個秘密,還是要我幫你墊了這銀子?”
陸元之還算有羞恥心,他羞愧地垂下頭:“可不可以兩個都幫?”
林晚傾頭疼地閉上眼,腦内一陣陣轟鳴。
她深吸一口氣,頓時無語。
世子才走多久,他便要食言。
“元之你要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你父母遲早會知道這件事。”
“嫂嫂我知道……我知道……但您不說我不說,又有誰會知道?”
林晚傾覺得他過于天真:“今日鬧得這麼大,你當大家的眼睛都是瞎的嗎?還有世子,你以為人家是傻子嗎?”
“哎呀嫂嫂,能瞞一日是一日,隻要無人多嘴洩露,我就能多活幾日是不是?求您了嫂嫂!”
陸元之厚臉皮地求着林晚傾 ,隻要林晚傾不答應,他便不會善罷甘休。
他吵得林晚傾的頭更疼了,他要是林家的晚輩,她絕對不會這麼心慈手軟。
“我可以幫你保密,那你借世子的銀子呢?”
“嫂嫂您就先幫侄兒墊着吧,世子和你們家不是走得很近嗎?嫂嫂便以侄兒的名義還了這銀子,回頭我再補還給您,成嗎?”
林晚傾擰着眉頭,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她左右糾結。
八百兩,八百兩銀子呐……
這四舍五入和一千兩沒什麼區别。
林晚傾光是想想,她便感覺自己的心頭正在滴血,抽得她疼。
她無奈地說不出話,誰讓她嫁入了陸家,那他們便是親戚。
如此,她還要做好這銀子借出去便要不回來的思想準備。
“我可以幫你還,但我們之間也要立借據。”
“嫂嫂,我們是親戚……”
“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等我幫你還了這銀子,世子手上的借據我會拿回來,但我的借據會送到你手上,放心,我會把借據直接交給你,不會讓你父母知道的。”
林晚傾是長輩,陸元之不得不聽她的話。
少年點點頭,心頭雖覺得不夠圓滿,但還是接受了林晚傾的條件。
能有人為他承擔賭債的壓力已是萬幸,陸元之很容易滿足。
回到陸府,林晚傾便沒有閑過,她着手備下了八百兩私銀,轉頭便命人送去了沈園。
一連幾日,林晚傾因為妹妹的婚事和陸元之賭錢的事發愁。
尤其是知道陸元之賭錢後,她更是擔憂妹妹嫁給這種人,那林晚秀的後半生就毀了。
她不能眼睜睜看着妹妹往火坑裡跳,陸元之不上進便算了,可賭錢那絕對是不可容忍的。
林晚傾坐在梳妝台前,獨自煩惱。
春芽和秋果已經為她摘了首飾,但她因為想事情,并未注意到時辰。
她連陸航之回來了都不知道,男人輕輕地揮了揮手,春芽和秋果便退出了卧室。
“一個人想什麼?已經很晚了……”
陸航之彎下腰,從身後環住林晚傾靠的這張椅子。
林晚傾恍惚間睜開眼眸,眼睛無精打采地往後瞟了一眼。
她已經懶得張口,神情倦怠,連動都不想動。
陸航之看出她的疲倦,關心道:“有心事?”
他都這麼問了,林晚傾也想念叨一下自己的煩惱。
但剛想張口,她便想起陸父叮囑過三房和四房提親的事暫時不要聲張,還有陸元之賭錢,她也答應過要保守秘密。
“也沒什麼,就是有點累了……”
林晚傾沒有說實話,選擇把煩惱吞回肚子,隻借口是自己勞累。
陸航之牽挂她的身子,便給她捶背,要她放松。
“我除了嘴上叮囑,也沒什麼能幫你的,你要多注意休息……”
林晚傾勾起唇角,雖然很累,但陸航之的關懷還是多少能感覺到點欣慰。
她這才想起時辰,陸寅也該上榻了。
“阿寅呢,我都把他忘了,他應該睡了。”
“你先别着急……”
林晚傾起身便要找孩子,陸航之卻攔住了她。
“你今夜不用操心那孩子了……”
“為何?”
林晚傾剛問道,她立馬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往常的時候她都能聽到陸寅的聲音,那孩子不是在她身邊轉悠,便是和下人玩耍,發出歡鬧的動靜。
但今日沒有,今日的彩瀾院格外安靜,林晚傾現在才意識到。
“我已經把孩子送到父親那邊,讓父親暫管他一段時日。”
“為何這麼突然?你怎麼沒有事先和我商量呢?”
“可如果孩子一直在我們這兒,我們就無法有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