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那位心狠手辣、說一不二的左相,誰敢不從。
劉媽媽接過衣衫,急忙披在了樓绾的身上。
既然是大人所賜的衣服,那便無關男女。
待蕭醉的馬車離開,大家才站起了身,但樓绾一直穩穩的站着,緊盯着前行的馬車。
蕭醉這人當真是殺她的罪魁禍首?既然殺了她,又為何要嫁禍她通敵叛國,就如此的恨她嗎?
“小姐,該走了。”
“嗯。”
到了府衙,堂上坐着一位大人,樓绾熟知這位大人,貪生怕死又極愛谄媚,若沒有涉及到自己的利益,絕不可能會幫她。
“堂下何人,所為何事?”
樓绾跪在地上一拜,“民女樓绾,為元陽城聞人家主母,因家裡主君寵妾滅妻,在那小妾污蔑我推倒她流産後,主君便給了我一紙休書。”
又是一拜,“民女所要不多,郎君若沒有了情誼,再多的真情也挽回不了,民女隻求和離。”
趙金一拍闆,“你當真推了那小妾?”
“民女沒有,況且……她并未懷孕。”
身後的百姓一陣唏噓,沒有懷孕還裝流産,這不是鐵了心的想攆這位主母離開,好自己坐上主母的位置,好大的算計。
“你可有證據?”
樓绾直起身闆,“有,保安堂的夥計和吳怡院的丫鬟。”
“傳,證人。”
兩個證人微微顫顫的走來,而趙金已經喊人去叫聞人蟾等人了,應該一會兒就到了。
夥計和丫鬟跪在地上,“拜見大人。”
聞人蟾知道自己被樓绾狀告上公堂以後,也十分的後悔,這女人怎地如此膽大,被休了還敢得罪聞人氏。
衙役将聞人蟾帶了過來,趙金也沒讓聞人蟾下跪,隻是對着聞人蟾微微颔首。
如今,聞人氏在京城那可是炙手可熱,誰人敢得罪,但偏偏這堂又是公開審理,他不敢有太多的偏私。
聞人蟾看着底下跪着的樓绾,還披着一件金織的披風,狐疑了一陣。
“你這毒婦,害我孩子不保,竟還敢狀告來此和離,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趙金一拍闆,“樓氏說明氏并未懷孕,你可知情?”
“這怎麼可能,幾個大夫都診治過,怎麼會有假。”
“那位夫人并未懷孕。”夥計說道。
聞人蟾看了過去,是個眼熟的夥計,“你胡說什麼!”
夥計繼續說道:“我是保安堂的夥計,在那裡做了三年,不可能看錯,那位夫人經常抓的要并非安胎藥,而是溫經活血,用于女人月事的藥,裡面有些藥材會緻使落胎,那位夫人便不可能有孕。”
“胡說!”
聞人蟾揪起夥計的衣領,“我家鈴兒有沒有身孕我會不知道?”
夥計硬氣道:“我并沒有胡說,經常來拿藥的就是她。”
指着自己身旁的丫鬟,那丫鬟緊張得汗流了不少。
在元陽城,劉媽媽收買的夥計便是這位,夥計原先在樓家做過,對樓家有感情,這也才收買了過來。
将夥計扔在地上,聞人蟾才仔細的看了那丫鬟,是明鈴屋裡的人。
趙金拍闆,“你來說說,你家姨娘平時吃的是什麼藥?”
府内都會叫明鈴一聲夫人,但明鈴是妾,在外的身份那便是姨娘。
丫鬟顫顫巍巍的說道:“夫人……夫人有疾,每月月事總會疼痛難忍,便會去藥房抓藥,由……由王大夫開具而來,那是為夫人一直診脈的大夫。”
“胡說!胡說!”聞人蟾罵紅了眼,“賤婢,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那丫鬟在吳怡院也經常挨明鈴的打,早就受夠了,主母說過隻要她去揭露明鈴,就可以拿回自己的賣身契,否則她也不會萊家冒險。
樓绾攏了攏自己的外袍,又挺起了身,那衣袍上角還有一個熟悉的标識。
趙金看直了眼,抓來了一個衙役,在那衙役耳邊說了幾句。
衙役臉色為難,将路上遇到左相的事情說了出來,趙金一聽急忙擦拭兩側的冷汗。
“當真?”
衙役點頭。
趙金一拍闆,“肅靜!來人,去把明氏帶過來。”
“我夫人初流産,你們怎敢……”
又是一陣拍闆,趙金也沒了對聞人蟾的敬重,“就是擡,也得給我擡過來。”
言罷,又讓人去請了幾個不同藥鋪的大夫過來。
明鈴是被綁過來的,聞人蟾一見沖上前便将人推開,“誰準你們動我夫人!”
百姓這才看出來,聞人蟾果真是寵妾滅妻,夫人明明跪在地上,連腳都是簸的,也不見他關心一分。
樓绾隻看了一眼,便垂淚低頭。
被遮住的面容裡,唇瓣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
不知道的還以為聞人蟾當真愛那明鈴,或許愛過,但遠不及利益來得深重。
一腔深情喂了狗,聞人蟾是想要這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