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某個精神振奮的男人,方杳氣得牙癢癢,昨晚她玩得開心呢,結果今天在睡夢中就被他鬧起來,折騰了一大早才睡得一個回籠覺。
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确實也該起了。
下樓,看到嚴铮大刀闊斧地坐在那喝茶,方杳氣得走到他旁邊暗戳戳踩了他一腳。
嚴父嚴母還得上班,他們一家三口倒是清閑着,在家待夠了又出門走幾圈,把相熟的幾家都串了個遍。有時候實在閑的無聊,方杳就拿着一些不重要的研究材料找沈伯聊天,給自己加些工作感覺中和一下。
沈伯拿着資料,仔細翻着,還把不常戴的老花鏡都帶上了。
“還是你們年輕人有想法,不錯,要是我們的醫方能以這樣的方式繼承下去也不錯。”
他對方杳很是贊許,之前還隻是個很有悟性的初學者,現在已經是能在一個實驗裡獨當一面的人了,他很欣慰。想起他之前還為她要拜杜衡為師可惜,現在發現都是緣分啊。杜衡他是知道的,以前經常被說是書呆子,現在發現有些事情書呆子做就正好。
方杳望着眼前的老人,有些開心又有些驕傲,沈伯伯頭發花白,可是提起藥材才還是如數家珍,她在這裡學過一段時間,在外面轉一圈回來發現,這個老人還是在這個院子裡堆起一堆藥材,還能繼續給她說這些藥材的故事。她喜歡和沈伯伯這樣聊天,有種心安的感覺,就像她好幾次着這個院子裡給人看診,老師傅就站在後面的安心感。
每次回來隻要有時間,她都要來這裡坐坐。好在沈伯和伯母都是特别好的人,從不嫌棄她每次來“打秋風”,當然方杳也不是總空手來,至少嚴铮是手滿了。
也沒多少時間可以揮霍,一轉眼,大年三十就到了。
新年新氣象,全家上下都換上了新裝,辭舊迎新的佳節,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倒也沒有這麼誇張,但是這個自古以來就在這片土地上無比盛大的節日,帶動着所有人的情緒。這時候的年味很足,一家人忙着貼對聯,換窗花,做年夜飯,熱鬧着,也開心着。
嚴家人口不算複雜,但是往來的同事朋友不少,拜年這天老老實實忙了一天,迎來送往,方杳感覺臉都要笑僵了,漾漾倒是精力充沛,一點不見累。方杳能感覺到,這兩年來,嚴父嚴母漸漸放手讓他們來交際,二老退居二線了準備。方杳心慌慌,不過可能因為她的工作性質的原因,她隻需要招待好姑娘夫人就行,再問就是不太清楚了。
“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今天好幾個人問我你工作的事情。”
終于歇下來了,方杳才有心情盤問嚴铮。
“工作可能有些變動,但是還沒确定好。”他糾結了一會兒,又多說了一些。他的軍功攢得差不多了,領導說可以挪一挪,他回來和嚴父商量過,嚴父是說讓他回海市,這也是今天跟方杳打聽的原因。他這一變,影響的人可不少。
但嚴铮已經決定好了,他會繼續留在安市。他理解父親讓他回來的原因,但一方面他認為安市還有曆練的空間,那邊他們發揮的空間會更大,另一方面,方杳的工作短時間之内肯定沒有辦法放棄或者挪到海市。本來在安市就夠遠了,要是回到海市見面隻會更加困難。
方杳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不知道嚴铮是不是戀愛腦,但是她擔心嚴父可能會覺得她紅顔禍水啊。
紅顔禍水?那不能夠。
她狗狗祟祟的目光被嚴铮捕捉到,他無奈地笑了笑,揉着她的頭,繼續說:“有你的原因,但是主要還是為了我的事業考慮,海市重要,但是顯然安市更加适合我這種有事業心的男人。”
感覺嫌棄地看他一眼,感覺更像了。
嚴铮表示,此話絕對真心啊。安市地處西南,是對抗西南邊境的一道重要防線,比起勾心鬥角,他确實更加喜歡那裡的險象環生。
不管他說的是否是真的,她都會真心地感謝嚴铮為她付出了一切。她不是多麼堅定的人,但是嚴铮總在她搖擺不定的時候幫她堅定,真正兩難的選擇是或許兩個都好,兩個都不好,痛苦的是選擇的過程,她足夠幸運,每一次都有嚴铮走在前頭。
方杳細細描摹着他的輪廓,眼眸深邃,薄唇微抿,都說嘴唇薄的人冷情,他的氣質也是冷的,可是方杳在這裡從來都隻感受溫暖,感受到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又感受到他一步又一步的退讓。如果說,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差着一百步的話,嚴铮至少走了九十九步,或許更多,因為方杳可能是負的。
剛去安市工作的時候,她想過或許兩人的結局是分開,可是她們還是堅持下來了。嚴铮比她想象的還會愛人,她也比想象的更加堅定。嚴铮一次次在黑夜中敲開家門,她也一次次在黑夜中等待,她以為會在平靜的生活中離開彼此,好在事實是他們在黑暗中越來越能抓住彼此。
“我想,我會愛你一輩子。”
醉人的情話來得猝不及防,嚴铮微微睜大了雙眼,嘴角不可控制地上揚,最終化為一陣陣笑聲溢出來,連帶着胸腔都在劇烈地震動。這是他早就認定的事實,從方杳嘴裡聽到,又變成了另一種美妙的事情。
“再說一次,我想聽。”
嚴铮貼上來,眼底濃濃的歡喜和深情鋪天蓋地籠罩過來,他的聲音低沉暗啞,撥動着方杳的心弦,兩人額頭抵着額頭,眼底的情緒一覽無餘。
我愛你。
嚴铮忍不住貼上她溫涼的皮膚,高高擡起的心才又重新落到實地。
“我愛你杳杳,一輩子愛你。”
我們的一輩子要在能看到一輩子的時候許諾,現在正是時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