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間目的地已到,林緻匆忙下車,買票跑了進去。
看台上,林臻已鼻青臉腫,但仍不服輸地堅持。
林緻又急又氣,大吼:“阿臻,别打,躲啊!别跟他打,快躲啊!”
傻啊,保命要緊。是不是糊塗!
可惜周圍的喧嘩聲太大,林緻的聲音被淹沒在人海,半米外就已聽不太清了。
她撲向看台,卻被守衛在四周的安保攔了下來。
“我是台上人的姐姐,帶我去見你們老闆。”她紅着眼睛交待。
安保看了看她,與人捂嘴耳語了幾句,終于肯放她通行。
是林臻的師傅出面見的她。林緻望着面前矮胖的中年男人,忍下萬般憤怒道:“胡師傅,現在我人來了,可以叫停比賽了嗎?”
“我知道你們想針對的人是我,把我細佬放了,想要什麼我答應便是。”
胡師傅面露難色,說:“你不懂比賽的規矩,一旦開始哪有說停就停的道理。”
“那就眼睜睜看他把我弟弟打死麼?!”林緻恨恨地盯着他,“哪條規矩不是人定的,到底怎樣你們才肯叫停比賽?說!”
胡師傅道:“真的沒辦法,這是生死局,除非有一方斷氣,不然就不可能停。”
“你的意思是,阿臻今日隻能橫屍在此?”林緻眼神發冷。
“或者他把别人打死了也行。”胡師傅歎了口氣,說,“阿臻是我器重的弟子,我也不想這樣的,要怪就怪你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吧。”
他僞善的樣子令林緻心生惡心,冷笑道:“呵,把别人打死?阿臻若是當真打死了人,隻怕你們下一秒就會喊來阿Sir把他抓走。”
别看阿臻被人打死了沒事,可隻要他真敢還手傷人,和記的人一定不會放過他。屆時,法律的武器就會瞄準阿臻,來維護和記的利益,為那幫人伸張正義。
荒謬到她想落淚。
但法律并沒有錯。它公正地維護着每一個人的權利,無論你是貧窮還是富有,邪惡還是善良。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正義。它沒有錯,錯的是他們,是無權無勢的他們。因為召喚正義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可能比他們受到的侵害本身還大,大到他們支付不起。
不是正義不肯眷顧他們,而是平凡造就的困境,令他們不得不被迫選擇放棄。
又能怪誰?
豈敢怪誰。
所以林臻隻能被打,被打傷,被打殘,被打死。也許能用性命博得一點同情。
林緻深吸口氣,問胡師傅:“這事果真無法善了嗎?”
胡師傅依舊隻是歎息:“這是東家的意思,我人微言輕,實在做不了主。”
其實他很好奇這對姐弟究竟犯了什麼天條,叫東家吃了秤砣鐵了心,接二連三地要給她們個血的教訓。
明明這兩個看起來都挺乖覺,又沒個靠山,不像是會挑事的人呐。
林緻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已經又過去了五分鐘,她沒時間繼續在這裡耗下去了。
“行。”她轉身向外走去,“既然如此,你也别怪我壞了你的生意。”
她快步走回賽場,目光在前排觀衆席略掃一圈,挑了個還算看得過眼的青春嫩男說:“靓仔你好,是單身嗎?”
男生不明所以,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幫個忙!”林緻趁他沒反應過來飛快拍了張合影。
相片中二人身體貼近,甚至親昵。
林緻把這張照片發給了通訊列表中所有的媒體記者:“自爆,本人新男友!”
并附帶了地下拳場的地址。
看着屏幕上數百條“發送成功”的提示,她内心止不住地祈禱。
“哪怕隻來三分之一,也足夠叫停這場非|法比賽了。”她雙手合十,焦慮不已。
男生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幾乎張成了O字型,不可思議地指着她問:“你,你,你是林緻?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我是。”林緻說,“抱歉冒犯了你,我會賠償。”
男生呆滞片刻,忽然彎腰在座位底下尋找着什麼,再起身時,手中竟多出個大喇叭。他舉着喇叭站起來,激動地朝後排大喊:“阿B,天妹!!林緻在這裡呀!你們不是她死忠粉嗎,快來合影要簽名啦!”
随着高分貝音量的傳來,觀衆席瞬間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