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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傳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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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不能踏實一點!”蕭娴氣得發瘋,指着他數落,“整天就想投機取巧,做那些不切實際的發财夢!”

夏磊自尊心受挫,嘴上也不饒人:“我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養你們!”

房間裡吵得不可開交,五歲的檸檸放聲大哭,夏奶奶趕緊沖到屋裡哄孩子。

往後這種争吵無休止般,蕭娴和夏奶奶盼着檸檬豐收還債。夏磊倒好,整天酗酒賭博,整個鎮上的人都知道這個敗家子。

長期的不得志讓夏磊變得暴躁,在一次争吵中對蕭娴施暴,蕭娴看透了這個人,提出離婚。

夏磊跪地求饒,說自己改,其實根本改不了,他一喝酒就愛打人。

檸檸從小就害怕爸爸,她知道,要是沒有奶奶護着她,被打的也會是她。

蕭娴痛哭不已的時候,檸檸給她擦眼淚,媽媽就吼她:“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他早就跟我離婚了!

“我為什麼要生下你!”

那時候檸檸七歲,她在鄰居的閑話中,得知自己是個拖油瓶。

蕭娴擁有大好青春,完全被孩子拖住了。

蕭娴實在受不了這個家,隻能選擇逃,在夏磊出去鬼混的時候,拎着包離開。

檸檸永遠記得媽媽走的那一天,她突然親她的臉,很溫柔地說:“以後聽奶奶的話。”

她忍住眼淚,強撐着笑容,讓媽媽走。

隻有離開這個家,媽媽才會開心幸福。

蕭娴逃走之後,夏磊滿世界地找她,此後的幾年也沒回來過。

隻剩下夏奶奶和檸檸相依為命。

爸爸在她作文裡,向來不是什麼好詞。

檸檸說,我最讨厭爸爸了,我讨厭賭博喝酒吸煙的男人。

現在這個讨厭的爸爸又倏然出現了。

“媽,我錯了。”庭院中,夏磊握住奶奶的手下跪,一把鼻涕一把淚,“我以後不鬼混了,我都聽您的話,待在鎮上種檸檬,養活你和檸檸。”

“我這幾年過得也不好,為了還債,睡大街吃剩飯,真的想回家。”

夏奶奶長歎一口氣,她還能說什麼呢,那是她唯一的兒子。

她不管他,誰能管他。

畢竟她也一大把年紀了,哪能陪孫女長大,要是她死了,孫女真就沒親人了。

街坊鄰居都知道夏磊回來了,沒人敢跟他說話,連他親生女兒也是。

她恨極了爸爸,壓根不想理他。以前都是周祈越來她家,現在都是檸檸去他家做作業。

周祈越小心翼翼地問:“你真不打算理你爸了?”

“不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檸檸是個愛憎分明的性格,“我最讨厭賭博喝酒吸煙的男人了!”

“......”

周祈越頓時噤聲,不再提她爸爸。

夏奶奶的記性不好,大家夥都知道,她總愛忘東忘西,有什麼重要的事,檸檸都會幫她記着。

就是在某一天,夏奶奶去菜市場買菜,一整天沒回來,最後還是報案,警察局找到了她。

原因是,她突然不記得自己是誰了,也不記得回家的路。

周奶奶當即提醒夏磊帶她去醫院看看,最後檢查的結果為,老年癡呆症。

夏磊陪她去醫院治療兩月,便沒了耐心,再一次選擇了逃避,出走家門。

“唉,他們這一家老小真可憐。”

“真是造孽啊,夏奶奶怎麼養了這麼一個白眼狼!”

“夏磊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自私得很!”

面對鄰居們的議論紛紛,檸檸習以為常,心裡想着,他走了也好,本來就不歡迎他回來。

從小到大,她和奶奶相依為命,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

檸檸拍拍胸闆說:“大不了,我以後不上學了,在家養着奶奶。”

周祈越立刻卷起課本敲她的頭:“你再胡說試試,大人的世界沒你想得那麼簡單。你最應該做的是好好學習,才不辜負夏奶奶的苦心。”

檸檸耷拉着耳朵,趴在桌上消沉下去。

周祈越慢條斯理地說:“你不用擔心,以後我爺爺奶奶會帶夏奶奶去看病,督促她吃藥,錢的事你也别着急,我會幫你想辦法。”

檸檸偏頭看着他,少年雙眸幹淨澄澈,側臉弧度分明,随便往那一坐都是美好的存在。

“這些不好的事會過去的,我會陪你挺過去的。”他柔聲安慰。

檸檸心一顫,瞬間扭回頭,埋在臂彎裡小聲抽泣着。

窗外的風吹過來,煽動試卷的一角,少年手中的筆再也無法轉動,定定地看着她起伏的肩膀。

收音機恰好傳來一句話——

明明我們都還那麼小,可總有一些事逼着我們長大。

冬天一過,迎來春天。

周祈越步入初三下學期,即将面臨中考,三月份是中考報名階段。

同學的八卦又開始猜測,周祈越會報考哪所市重點。青源中學多年沒出過高分了,好不容易出現一個好苗子,他要是考上市一中,那就是全鎮的驕傲。

檸檸從周家那裡聽到的更不一樣。

“祈越還是報海雲一中吧,回海雲市,回到你爸媽身邊,你爸媽和妹妹都很想你。”

“不說别的,海雲市的教育資源比我們這好上千百倍,你也應該去大都市看看,而不是困在這座小鎮。”

周祈越依然固執:“我就覺得這裡好,好朋友都在這。”

後來班裡瘋傳,九年級一班的班主任對周祈越大發雷霆,說他腦子抽了,不報市一中,竟然報縣一中,還勒令讓他改志願。

“七月,你為什麼要報縣一中啊,”檸檸想起他說好朋友都在這,循循善誘道,“朋友什麼時候都能見,一周見一次,一月見一次,或者一年見一次都沒關系。”

“有關系!”周祈越正視她,“見面少了關系就會淡,久而久之,會變成陌生人。”

檸檸心口一縮,她換過很多朋友,大家都是自然而然不玩了。

“你從小到大這臭脾氣,也沒什麼朋友吧。”

“有一個......”周祈越撓了下頭,對她笑笑,“你不就是麼,咱倆不是約定好,永遠不分離麼。”

市一中距離青源鎮太遠了,還是縣一中近。

“周祈越!你腦子被驢踢了吧!”檸檸難得正兒八經地喊他的名字,臭着一張臉說:“小時候的玩笑話你當什麼真啊!我巴不得離你遠遠的呢。”

“......”

“要是我,我肯定去海雲市,在那裡能認識很多有趣的朋友,然後把你忘得一幹二淨!”

“......”

周祈越聽得一愣一愣,亦或者被她罵懵了,“小檸檬,我又怎麼惹你了?”

檸檸表情很嚴肅,跟以往都不同,不是小女孩在胡亂發脾氣,像是突然間長大了。

“周祈越,你這個讨厭鬼,我非常讨厭你。”

“我讨厭你喊我小檸檬,一點都不好聽,難聽死了。”

“我讨厭你總是一副大學霸高高在上的樣子,讓我在奶奶面前難堪。”

“越長大我就越希望,你離我遠點!”

檸檸發狠地說完,跑回家,往後上下學跟同桌一起,甚至連周末寫作業也不找周祈越了。

兩個人是徹底決裂了。

中考報名截止那一天,八卦的同學揭曉最終謎底。

“驚天新聞!周祈越報了海雲一中!”

“卧槽!海雲市嘛,我也好想去大都市啊,好多明星出沒的地方。”

“咱這小破鎮要是能出一個考上海雲一中的,校長一定當衆跳舞。”

“哈哈哈哈哈。”

檸檸呆呆地趴在桌上,設想着未來。

周祈越中考完就去海雲市了,離她遠遠的。

以後他們再也見不了面。

徹底成為陌生人。

“你怎麼了?”同桌看她的眼淚暈染了作業本,“起來,我們出去聊。”

檸檸和同桌經常來教學樓前的小花園聊天。

憋了好久的心事,分享給了同桌。

“夏檸,你其實不想他走對不對,”同桌邊給她遞紙巾邊說,“但又覺得他應該去更好的地方。”

檸檸匪夷所思:“你怎麼知道?”

同桌嘿嘿一笑:“偶像劇都是這樣演的。”

檸檸:“......”

“有我沒我,他都會走的。”檸檸擦幹眼淚,眼底漆黑,“我們倆本來玩得就不好,經常吵架,我才不重要。”

爸媽如此,其他人也如此。

在任何至關緊要的時刻,她都是一個随時随地會被抛棄的選擇。

四月份是個陰雲連綿的季節,4月22日是檸檸的生日,天氣突然大好。

往年奶奶會給她買生日蛋糕,現在奶奶記憶力嚴重衰退,自然不記得。

檸檸也沒放在心上,過不過都無所謂。

當天早上,檸檸和奶奶正在廚房做早飯,周爺爺和周奶奶前來拜訪,拿着一沓文書道賀。

“夏奶奶,跟你說個好消息,我把你們家的情況投給了一個基金會,”周奶奶簡明扼要地說,“以後這基金會會支援你治病,也會供檸檸讀書到大學畢業。”

檸檸和奶奶眼睛一亮:“真的嗎?!”

周爺爺點頭附和:“真的真的!”

這應該算是最好的生日禮物了吧。

晚飯後,鎮上的廣播吆喝着有京劇班子巡演,街坊鄰居們紛紛結伴去廣場湊熱鬧。

彼時,檸檸收拾好碗筷,回到屋裡帶着奶奶學做手指操,這是醫生推薦的康複訓練。

“奶奶,無論你去哪,千萬不要丢掉脖子上的名牌,”檸檸把牌子給她戴上,“找不到回家的路,就找警察叔叔,以後也不要亂跑。”

夏奶奶乖巧點頭:“知道了知道了,我現在不是沒忘嗎?”

檸檸:“那我問你,我叫什麼名字啊?”

夏奶奶想了三秒,點了下她的鼻尖:“小檸檬。”

檸檸下意識想到周祈越,如今連奶奶也被帶偏了,“......行吧,也算對了。”

做完手指操,檸檸正問奶奶想不想去看京劇。

幾乎是猛然間,院子裡的鐵門被敲得砰砰響,仿若雷劈聲,急促而兇猛。

祖孫倆先是一驚,巍巍顫顫從屋裡探出頭,已經有人翻牆而入,打開了院子的鐵門。

緊接着一群男人個個手持棍棒,闖進正屋。

一個壯漢大吼:“夏磊呢?夏磊在不在?!”

奶奶急忙将孫女抱在懷中,強裝鎮定:“他不在,好多年沒回來了。”

“死老太婆,你騙誰呢!”壯漢破口大罵,手中的木棍支在茶幾上,“我可打聽過了,他前不久回來了。”

檸檸縮在奶奶懷裡,低聲道:“他真的不在,又跑了。”

“跑了?!”

另一個男人說:“他欠我們的錢還沒還,你們倆補上,五十萬。”

奶奶愁眉苦臉道:“我們哪有五十萬啊。”

“沒有?”男人呵笑一聲,抄起棍子一揮,瓷碗落地。

“給我砸,把他們家搜幹淨!”

五個男人将家裡砸個天翻地覆,總共也就在枕頭底下搜到幾百塊錢,作勢不滿。

“真磕碜!”壯漢賊眉鼠眼地看着小女孩,恐怖如斯地笑了下,“這位就是夏磊的女兒吧。”

“你們說,綁她會不會把夏磊逼出來?”

“......”

奶奶頓時急了,抱緊孫女,“他那個沒良心的,根本不顧我們的死活,你們威脅不了他。”說着言詞卑微:“求求你們,不要為難我們一家老小了。”

“為難?”壯漢極為涼薄地說,“您兒子可把我們兄弟倆害慘了,坑了我們五十萬,現在倒好,找不到人影了。”

有人提議:“我看把她女兒賣了抵債也行。”

其他人一緻同意,一群地痞流氓直接上手搶人。

夏奶奶不肯松手,發瘋了般去打他們,一時間屋内争議不斷,小女孩哭得聲音嘶啞。

“砰”的一聲,夏奶奶被推到,額頭撞在桌角,躺在了地上,鮮血直流。

“奶奶.....嗚嗚,奶奶.....”檸檸想去扶奶奶,壯漢粗魯地攥住她胳膊,整個人被拖着往外走,“你們這些壞蛋,放開我。”

周祈越在超市買了許多煙花,想趁晚上陪她慶生,黑燈瞎火地走了一路,好不容易看見點光亮,就是五個男人把她拖出來的場景。

他二話不說掏出火機,将買來了的鞭炮點燃,往那群人身上扔。

五個男人被偷襲得措不及防,陡然松開了手,緊接着又是各種煙花往他們身上扔,頃刻間,四周煙霧缭繞。

那群人咳嗽聲不斷間,一隻溫熱的掌心抓住了她,檸檸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臉,周祈越邊說邊拉她跑,“跟我走。”

“那小丫頭跑了,快追上。”

那個夜晚的風嗖嗖吹在耳邊,女孩渾身發冷,唯有被他握住的手熱乎乎的。

她被他帶着一路狂奔,穿越鄉間小路,被那群人逼到了他們最常去的海邊。

他們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跑到岩石後面躲着,兩人剛蹲下,天空飄起了雨滴。

檸檸捂着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奶奶怎麼辦,她流了好多血,會不會死。

她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周祈越的發梢淌着水,定定地看着她,從口袋裡掏出一隻手環給她戴上。應該是送她的生日禮物。

一道粗啞的嗓音傳來:“死丫頭跟她爹一樣狡猾,看我不弄死她!”

“你們去岩石那邊看看!”

此言一出,檸檸聽到了靠近的腳步聲,渾身都在發抖。

周祈越攬着她肩膀,食指放在唇中央,打了個噤聲。

讓她好好待着,不要說話的意思。

周祈越從岩石另一邊繞過去,趁着黑夜視線盲區,扔了顆石子偷襲男人,那男人立刻轉回頭,跑過去追他。

他一個人怎能抵得過五個壯漢,最終被抓住,也沒亂吼亂叫。

“喲,剛剛就是你往我們身上扔炮的對吧?”壯漢揪住他的耳朵,周祈越兩隻手臂分别被人抓住,他就騰出腳踢男人,“你們這些流氓,警察一定會把你們抓起來的。”

“警局啊,我們哥幾個經常去。”壯漢也不廢話,朝兄弟倆使個眼神,“把他丢海裡。”

當晚海邊的月亮足夠圓,飄着淅淅瀝瀝的小雨,海水的浪潮層層翻滾,一次比一次強烈。

檸檸從岩石後面探出頭,親眼看着那群人把周祈越扔進海裡。

她瞳孔冒出紅血絲,整個人快要發瘋,感覺天旋地轉。

直到一棍子徹底将她打暈。

......

此時此刻,這片海域一如當年以前,灰蒙的天似有悶雨而落,海浪拍打聲無比清晰。

陳夏檸雙腿癱軟在沙灘上,大口喘着氣,心跳如雷,渾身發抖。

代入小時候的自己。

她看見奶奶流的血,看見周祈越被扔進海裡。

那股恐懼包裹着她,壓得她喘不過來氣。

她記得再次醒來後,已經是在醫院,頭上包着白紗布。

醫生給她做檢查,跟護士說:“她頭部受到重擊,初步診斷為腦震蕩。”

護士問:“你叫什麼名字呀?”

她愣了許久,茫然地搖搖頭。

護士想起了什麼,把她的手環拿過來,“你們看,這手環上有兩個字,夏檸,應該是她的名字。”

“你還記得爸媽的名字,家在哪嗎?”

檸檸繼續搖頭,大腦一片空白,隻要一回想頭就疼得厲害。

......

回憶到這裡,陳夏檸模糊的視線重新聚攏,望着眼前的海水,那股恐懼和不安慢慢被打散,一點點被現在的自己戰勝。

等她冷靜下來,手掌按着沙灘,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差不多走了十三步,周祈越風塵仆仆地跑過來,對上她的視線。

陳夏檸眼角發紅,指尖沾着斑點的泥沙,頭發被風吹得淩亂,襯得整個人極為狼狽。

男人闊步走上前,一把将她攬入懷裡。

陳夏檸額頭靠在他肩膀,情緒如波濤洶湧般襲來,豆大的淚珠嘩嘩掉落。

那時候她才十三歲,經曆了太多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隻有奶奶和七月。

他們卻在同一天遭遇不幸,為了救她。

她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那些曾經忘記的,不是因為不重要了,恰恰是因為,實在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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