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穿得不少了,還有人穿裙子呢,不信你問哥。”唐姝很不情願地解釋。
“玩的開心嗎。”是唐玄禮的聲音。
“當然開心啦!爸爸你不知道我朋友看到你給我定制的珠寶有多羨慕……”
唐鸢拼命捂着嘴,不讓自己沙啞難聽的哭聲漏出來半點。
巨大的落地窗前隻有一輪巨大的月亮,正對着環湖的公路。因為路上是空空蕩蕩的,所以雪花得以不被打擾,給孤立的小島裹上絨白的毯子。
《聖經》早有預示——
“信賴他人,必招緻不幸。”
牧師念完最後一段悼詞,将手中的書合上,諸位參加葬禮的賓客低頭默哀,同逝者做塵世最後的告别。
唐鸢站在方碑墓前,沒有垂目、沒有眼淚、沒有留戀,隻是心裡有個地方将留下永久的空洞,不過不用擔心,漫長的生活總會将那些難以放下的解構成釋懷。
她在心裡一字一句的說:
“爸爸,我們不要再見了。”
喪禮結束後,唐鸢和唐昭跟着趙萱在小花園應酬前來吊唁的賓客。
他們知道唐氏的股份主要留給了唐昭,所以将他纏得離不開身。唐鸢很有眼力見的退到角落發呆,卻還是被人注意到。
“唐鸢,好久不見。”
她回頭,看見是沈如楠端着兩盤小蛋糕,禮貌回應:“好久不見。”
沈如楠将其中一盤慕斯遞過來,問:“你吃不吃?”
唐鸢擡頭看了一眼周圍的觥籌交錯,笑了一下,說:“吃,我今天正好沒怎麼吃東西。”
“我就知道。”沈如楠往嘴裡填了一口蛋糕,喃喃:“你說人奇不奇怪,好好的葬禮,怎麼像商業酒會似的?要不是大家都穿黑白灰,我真分辨不出來。”
唐鸢頭也沒擡,專心吃蛋糕:“我們的圈子,不就是這樣嗎?一切都是利益至上。”
沈如楠被她的話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頓了一會才說:“我和鐘承意已經訂婚了,如果順利的話今年夏天就會舉行婚禮。”
唐鸢沒想到沈如楠會說這個,她在心裡想了一下,還是誠懇說了句:“是嗎,恭喜。”
“你不難過?”沈如楠說,她牢牢盯着唐鸢的臉,不願意放過她的任何表情。
“我為什麼要難過?”唐鸢莫名其妙。
“你和鐘承意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嗎?你不喜歡他嗎?”沈如楠頓了一下,繼續說:
“如果不是你突然閃婚,應該是你嫁給他。”
唐鸢擱下蛋糕叉,認真解釋:“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就是不想嫁給他才突然閃婚。”
她看着沈如楠半信半疑的表情又補了一句:
“而且,我并不算和他一起長大,隻是家裡生意有往來,在場面上應酬過幾次……我很喜歡我現在的丈夫。”
沈如楠“哦”了一聲,有些尴尬:“我還以為你們是青梅竹馬呢…”
氛圍緩和下來,唐鸢繼續低頭解決盤子裡的蛋糕,淡淡道:“聽誰說的?”
“不是聽誰說的,是我親眼看到的!”沈如楠有些着急:“我在他的公寓裡看到了很多你的照片,你們都是一中畢業的吧。”
唐鸢愣了一下,和她說:“那是他的事,和我有什麼關系?”她覺得沈如楠的表情有些不對,又問:
“怎麼?你喜歡他,來找我興師問罪?”
沈如楠立刻擺手,耳朵卻有些發燙:
“才沒有。我隻是想知道多了解一下自己即将要嫁的男人,反正…我也不指望我們這樣的聯姻能有什麼愛情,無非是各取所需罷了。”
她嘴上這麼說着,唐鸢卻聽出了她話裡若有似無的失落,問:“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沈如楠将頭垂的更低了:“是個很溫柔體貼的人。應該是個好人吧?”她反問唐鸢。
唐鸢吸了吸鼻子,想起中學時她找鐘承意做的交易,心裡感歎沈家真的将她保護的很好,說:
“可能一個人在不同的人那是不同的。對一些人來說是好人,對一些人來說就不算太好。”
“什麼意思?”沈如楠漂亮的臉皺起來:“你把話說清楚一點。”
“我是說,他是好是壞,你應該自己去判斷,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唐鸢起身要走卻被她清澈的眸子灼痛了雙眼:
“沈小姐,離開學校就不要太天真了。”
沈如楠看着她離開,心裡卻還在想她究竟是什麼意思,她的第六感讓她莫名對唐鸢有一種信任。這種信任既是來源于長輩自小念叨的那個别人家的孩子,也是源自唐鸢身上散發出的人格魅力。
從第一次接觸,她就覺得唐鸢對她沒有惡意。
沈如楠想的太專注,以至于鐘承意坐過來時,她都沒注意道。
“在和誰聊天。”鐘承意溫和一笑,還給她遞來了配餐的香槟。
“沒什麼,一個朋友。”沈如楠咬咬嘴唇,欲蓋彌彰補充一句:“你不認識。”
“是嗎。”
鐘承意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沒有戳穿她:“那下次方便的話,介紹給我認識吧。”
“啊…”沈如楠根本不擅長說謊,硬着頭皮說:“好啊。”
趙萱神情難辯地看了一會,小聲對旁邊的唐昭說:“一會結束時,把你姐姐叫來,我有事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