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錦喝下口茶,抿唇,将事情在腦中過了一遍,才道:“幾月前有人騎馬來到瓊山腳下,而後上山聲稱前來拜見師父,來人手中拿着一塊玉佩作為信物,原本師父便與世隔絕,不會輕易見人,可師父在看到那塊玉佩後,讓我将人放進山去見他,那人操着一口的京腔,俨然是華京的人,且那人身上佩刀皆為兵用,步伐矯健同是習武之人。師父見了他之後,便讓我送他下山,期間都是師父與那人單獨交談,等那人走了之後,師父才安排我下山護衛太後,讓我進京看顧你。”
“師父曾和我說那人去瓊山,是為了打聽你的事情說要見你一面,他擔心有人已經疑心你,你在華京的處境已經很危險了。”
薄枝聽着孟錦的話,眉頭已經皺起,幾月前發生的事,算算從華京到瓊山的日程,莫不是雲台案前後?在世人眼中,褚娪棠已經死了,能知道她還活着的人,隻有寥寥幾個,大師兄算是一個,剩下的就是在瓊山的其他師兄們了。
還有誰?
薄枝腦中有一瞬的混亂。
不對,可能還有一個人!
薄枝眼睛微愣,能直到她還活着的人,還有一個。
裴懷瑾。
城破時,裴懷瑾是中洲的主帥,她力竭之後昏了過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醒來便在瓊山,可能知道她還活着的人,還有裴懷瑾。
這樣一來,事情便可以串聯起來了,那時裴懷瑾被别人聯名彈劾三罪,被聖上罰了闆子收了軍權,恰褚承澤一事曝出,裴懷瑾很可能疑心褚娪棠也在其中,所以派人調查?
可他怎麼會知道褚娪棠會在瓊山呢?
薄枝腦中瘋狂轉着,眉頭皺着能夾死一隻蒼蠅。
想到當初師父竭力勸說她留在瓊山,不要再管外面的事,可她脾氣倔強,非走不可,甚至連夜偷溜下山,每次都被師父給抓回去。可後來薄枝甯願判出師門也要離開,師父氣極,逼她發下毒誓,從此再不管她。
很可能當初師父将她帶回瓊山一事裴懷瑾是知曉的,至少那時在他看來一個孤身的公主,對他而言根本沒有威脅,所以他放任師父帶走了她,隻是裴懷瑾似乎與師父白凝松達成了什麼約定,讓她在他眼中一輩子都不會是一個威脅的約定。
那便是将她囚禁在瓊山,一輩子不能離開了。
可知裴懷瑾似乎高估了師父的信譽,以及低估了師父的愛弟子之心,所以她下了山,成了薄枝,而裴懷瑾自始至終都認為,褚娪棠一直都在瓊山。
薄枝直覺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人是裴懷瑾派過去的,為的就是探查瓊山内還有沒有褚娪棠這個人,至于師父怎麼瞞過去的,她并不知曉,但這件事對她來說很是重要,至少,她知道裴懷瑾知曉她的存在,
雖然他現下還不知她便是褚娪棠,但裴懷瑾那日若是發覺要查,對她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
“師兄,師父是如何騙的那人?”薄枝回神問道。
孟錦神秘一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四師兄的縮骨功已經練得出神入化了,那人尋師父要見你,師父便讓四師兄縮骨裝成女郎,穿着女裙去見的人家,老四因為這事兒,跟師父讨了好幾壇珍藏的酒,心裡指不定美着呢。”
薄枝聽着額頭沒忍住下來三條黑線,果然,還是師父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