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懷瑾答:“無事。”
薄枝莫名其妙看他一眼,那他擋她的路做什麼?她擡腳要走。
“等等。”裴懷瑾又叫住了她。
薄枝無語回頭。
“聽聞前幾日三皇子去了你府上?”裴懷瑾挑起了另一個話頭,詢問着薄枝。
她也知道這件事瞞不了别人,“是啊,怎麼了?”
裴懷瑾看“他”滿不在乎的模樣,淡淡提醒道:“三殿下性情無常,你是否近期有得罪過他?”
薄枝搖了搖頭,“沒有吧。”她奇怪望着裴懷瑾,他突然這麼關心她做什麼。
裴懷瑾也隻是一句簡單的提醒而已,但他在觸及薄枝那白嫩的俊俏小臉時,心中又有了猶疑。
他想了又想,皺了皺眉,終于還是道出了絲絲心中驚駭的可能。“傳言,三殿下有特殊癖好,常出入華京楚館,你......”
裴懷瑾聲音低沉,周圍無他人,他上下看了薄枝兩眼,“你沒被欺負吧?”
薄枝越聽耳越紅,又氣又羞,她聽懂了,猛地擡眼,大斥道:“你說什麼呢!你才被欺負了!”
她這一刻簡直想把裴懷瑾腦殼刨開,看看裡面裝了什麼東西,她前幾日晚上與他打架,就應該掐死他。
薄枝渾身氣哼哼,在下了早朝的禦道上,宮門前,所有宮門禁軍的視線内,腳上蓄力往裴懷瑾腳上狠狠一跺,而後揚長而去,留下一道“雄偉”的背影。
禁軍們眼睛滴溜着看着自己将軍被跺,再眼睛滴溜着看薄大人上了馬車,個個目視前方,不敢發出任何一點聲響。
而裴懷瑾被人跺了一腳後,懵了瞬間,他眨了眨眼,面上依舊淡定,隻是腦中多了些新奇。
有一段時間沒和薄枝往來,這小東西脾氣見長,力氣還挺大,雖然這點痛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腳背,肯定是腫了的。
車輪行進的馬車中,薄枝難得抿起了嘴,咬牙切齒般使勁磨了磨牙,嘴中反複嚼着那個人的名字,多了幾分小孩氣性。
薄枝忙完公務後便趕去郎家赴宴,馬車停在了郎府大門前,薄枝緩緩下了車。
“薄郎中?你今日怎麼也有雅興前來了?”
薄枝依言看去,是朝中哪位同僚,她不記得對方是誰了。
“郎家宴請,某沒有不來的道理。”薄枝颌首笑言,一副好脾氣模樣。
見此,那人眼色輕蔑的掃了眼她,寒暄笑了笑,并未再說什麼。
薄枝看出來了,這人不大看得起她的樣子。
而她最喜歡的,就是扮豬吃老虎了。
因是宴席,不是什麼喜宴,便不需要帶什麼禮物前來,隻将帖子遞交給門童看上一眼,便可入内。
薄枝一身紮眼的暗紅色衣衫,既低調,又極為不低調地懶散走了進去。
郎家今日請的都是華京城有頭有臉的達官貴族家夫人小姐,以及在朝與郎家交好的官員,也是二皇子的派系為主。
薄枝之前得罪了不少人,朝中官員交際不多,在場的也沒什麼人搭理。
但正因如此,她成了在場議論的小焦點。
“這薄枝怎麼來了,沒聽說她和郎家有交集啊?”
“這誰能清楚呢,說不定是二皇子想拉攏寒門,郎家才不得已将他請來呢。”
“也對。”
“聽說了嗎?這薄枝渾身上下晦氣的很,但凡跟她沾上點邊兒的官,基本都倒了黴一般,沒一個有好結果的,咱們還是離他遠點吧。”
“诶?不對,那個裴将軍前段時間不是和薄枝有過接觸嗎?我瞧着他沒事啊!”
“唉呀,我們怎麼能和那裴将軍比較,他是上過戰場的戰神,專擋煞氣,這些黴運怎麼會奈何的了他呢?”
一群男人圍在一起叽叽喳喳,三人成虎。
薄枝耳聰目明,哪裡會不知曉他們在談論的到底是什麼,隻是她對這些一向懶得計較。
裴懷瑾能擋她的煞氣?這說法薄枝還是頭一次聽說,恐怕就連裴懷瑾本人都不知道他最近的受傷,都與她有關吧。
郎府府邸占地極廣,就連一個賞花宴都舉辦的比别人要盛大,即使是已經過了季的西府海棠,也被府中花匠延後了花期,短暫的被放置在了園中。
男賓與女賓則被分隔開來,并未被安排在同一處,薄枝身影條條立在那株海棠花前,想着一會究竟應該怎麼去後宅見郎卿月。
她眼睛盯着西府海棠,粉白色花瓣迎着日頭盛開,隻為了當下的綻放而刻意推遲花開,反而會使花更快的枯萎,人也應當如此。
郎家,現下不正是在這樣做麼?
“欸,是裴将軍來了!”男賓中有人驚呼一聲。
随之而來的,是被衆星捧月般圍繞住的裴懷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