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些，是在罵你自己的弟子嗎？”薄枝聽莫老拐着彎罵自己曾經的徒弟——那聲明赫赫的裴将軍。

雖然她聽着挺爽的。

但，老頭太迂腐，母不慈何來子孝？

“哼！”莫老不做解釋，隻說道：“老夫已經沒有這個徒弟了，人家現在是中洲最厲害的将軍，何需要我這老頭子來批判。”

他咂了咂嘴，左右當初他攔着不讓裴懷瑾參軍，這小子硬是甯願離開師門，也非去不可。

薄枝按揉着太陽穴，活像是如來佛祖膝下那隻被迫聽佛經的老鷹，她也想逃。

奈何她還真有事要找這老頭問。

“說完了嗎？”

莫老喝完茶暢舒一口氣，眉神目霁，“并未。”

往常薄枝見了他就跑，今日好不容易逮着人，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薄枝：“......”

“我尋你有事情。”她說。

莫老此刻心情好了不少，“說，什麼事？”

“你知不知道皇宮的石室中存放的是什麼古籍史實？”薄枝挑眉，問道。

“噗！”莫老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還好薄枝躲得快，衣衫未沾一滴。

他古怪看了一眼薄枝，“你問這個做什麼？”

薄枝撩眼，百無聊懶的模樣，“前幾日讀了幾本書，書中提及的罷了，老頭，你這個反應是不是真的知道那裡面放的都是什麼？”

她一臉感興趣湊近，暗色的琥珀眼中滿是興味。

莫老一聽她對知識有興趣，心中總算有幾分欣慰，就連薄枝叫她老頭都不追究了，這說明他往常對薄枝的說教還是有幾分效果的。

“告訴你也不是不行。”他呵呵一笑。

“過幾日你來我府中，我那些花花草草啊，太多了，正缺人打理，你來，我就告訴你。”老頭子趁火打劫。

“行。”薄枝一咬牙，答應了。

誰讓她有求取人。

薄枝趁着莫老還沒有開始下一輪探讨，趁着他喝茶的功夫提前離開。待莫老反應過來時，人早已離開詩社一刻鐘了，他才反應過來薄枝今日是特意來等他的。

他看着桌上剝好已經吃了一半的葵花籽，她還玩了一招守株待兔，這臭小子！

薄枝離開雅香書社，拐彎去了檀娘的香鋪，她今日衣着低調的很，沒有穿那一身紅色出來惹眼。香鋪裡都是女兒家，混入她這麼一個假公子，生意一下就好了起來，檀娘都笑得合不攏嘴。

“這不是薄枝嗎？”貴氣十足的女聲傳來，聲音好聽又娓娓道來，薄枝一女子聽了也覺驚豔。

她扭頭看去，說話的女子雙眼含笑，眸子清冷，鵝蛋般的臉頰，頭上墜着金色纏絲玉簪，看渾身的氣度便知是哪家貴女。

薄枝不欲招惹麻煩，自顧自拿了檀娘準備好的香料，準備離開。

“你等等。”誰知那女子竟會追上她，薄枝頓住了腳。

“這位女公子有何事？”她輕淺問道。

郎卿月繞着薄枝轉了一圈，打量着面前的人，隻見與薄枝兩人身量相似的她雙手交叉在腹部，儀姿儀态渾然天成，而後滿意點了點頭。

這薄枝身影清瘦，想來威脅不大。

郎卿月打定了主意，沖着薄枝友好一笑，“薄枝是吧？咱們交個朋友吧？”

而薄枝臉上一瞬間有些一言難盡。這誰家女郎啊？當街拽着一名“男子”交友？

“怎麼，你不願意？”郎卿月染了紅色口脂的唇瓣勾起，臉緩緩朝薄枝靠近，她身上的珊瑚紅色金絲燕紋襦裙腰封處墜的金鈴也輕輕搖晃，擦碰到了薄枝拿着香料的手指。

薄枝心裡已經木了，她淡着一張臉，暗色琥珀的眸子已經沒什麼情緒，誰懂一天内被兩個人怼着臉看的心情？

她身體被面前這個大膽的女子逼着後退，最後不得不撞上了店裡的柱子。

郎卿月柳葉眸的眼尾上挑，勾着笑，手指霸氣地拍上了她身後柱子上，紅唇輕啟道：“同意嗎？”

薄枝此刻眸中已經不是用震驚來形容了。

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