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枝眉尾上揚,“哦?怎麼說。”她問。
這和尚有點東西?
“小施主給的八字,是命格早夭之相,隻怕這人是已經不在人世了。”老和尚擡手摸着胡須,笑着悠哉道。
薄枝沉默看着他笑,面上已然沒了輕松。“你還算出什麼了?”
“出家人不打诳語,施主既隻算健康,老衲也隻蔔這方向,不過倒是可以得知,此人生前必定富貴,命格貴重,隻是少年多舛,人生不濟啊!”
語罷,和尚頓了頓,“小施主,你拿别人的生辰八字來诓騙與我,是不信任老衲能力?”
薄枝不可置否,臉望向别處,心虛。
“哈哈哈,既如此老衲今日再送你一卦,我觀小施主今日眉宇青淡,必是有事來此,若要避免血災,還是要避免登往高處。”
她轉動的眼球定住,看向對面依舊笑眯眯的老和尚,不禁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他們今日是來做什麼的?
一卦蔔完,薄枝出了這間充滿檀香的禅屋。裴懷瑾等在門口,見薄枝出來便說道:“走吧。”
他黑着的臉已經有所緩解。薄枝還是好奇什麼事能将裴懷瑾氣成這樣,卻見男人閉口不言,薄唇輕抿,朝寺廟中唯一的高塔走去。
于他們現在方位,高塔伫立于這周圍所有牆瓦的後方,于密林中可見,不需引路便可到達,且越去往那個方向,愈發幽靜無人。
苗老夫人曾說這高塔修建前年才完工,為了方便工匠們進出方便,裡面有一條密道供人通行,而八角塔的最高處,便是苗成天的藏身之地。
這塔大門緊閉,隻能從密道進入,薄枝與裴懷瑾到達時,照苗老太太所說,按下塔身一側的暗磚。
這入口一次隻容一人通過,薄枝先進了裡面,裴懷瑾也跟上來。
塔内一層漆黑無比,薄枝剛進便感覺已經目視有礙,想問外面男人身上有沒有帶火折子。
她手伸出去,嘴還未張,裴懷瑾卻已經快一步進來,薄枝身子一僵,隻覺手上觸感不太對,柔軟中又有些結實,她不确定地雙手又左右捏了捏,彈彈的。
暗道門在裴懷瑾進來的那一刻便已經封上,視線所及皆是黑暗,隻有手下溫熱的觸感讓薄枝心中突生的恐懼小了些。
可她摸着的男人臉早已黑了,胸膛被面前的人摸了個夠,還膽大包天的敢上手捏他,裴懷瑾一口氣堵了嗓子眼,臉頰于暗處憋紅。
他平生還未曾受到如此輕薄!
一瞬間他聯想到方才這寺廟中占蔔的那個老和尚給他的批語,裴懷瑾立刻氣得鼻子都要歪了。
時間回溯至半個時辰前,老和尚笑眯眯的坐在禅房中給他批語:“這位施主,您命格顯貴,未來必定前程遠大,隻是這,您......恐有斷袖之嫌啊。”
這便是他黑着臉出了禅房的緣由。
而此時此刻想到此的裴懷瑾憋着一張又黑又紅的俊臉,于黑暗中發聲:“你摸夠了嗎?”
聲音涼飕飕的。
薄枝吓得悻悻收回了手,“呃,夠了。”
她還敢有膽子回答。
裴懷瑾還未見薄枝這種膽大妄為之人,尤其是“他”下手捏那兩下,他心裡已經有了創傷。
索性周圍黑暗,薄枝看不清他的臉,不然就丢人丢大發了。
兩人沿着塔内的旋梯拾階而上,裴懷瑾也将火折子打開照明道路,直至上了三層,周圍才亮了起來。
将火折子熄滅,裴懷瑾此刻已面如常色,隻是在目光觸及到薄枝之時,腳下步子下意識向遠走一步離她遠些。這不被薄枝所察覺,她此刻正打量透光的窗外。
原來一二層如此黑是因這塔外面全是又高又壯的密林,樹葉直接将光給擋了。
他們繼續往上走,這塔一共七層,而苗成天正是在第七層。到六層時,薄枝正要繼續往上走,卻忽然被裴懷瑾攔住。
“你聽。”
樓上傳來窸窣聲,轉瞬即逝,稍後便是一陣破風的下墜聲。
薄枝與裴懷瑾均感不妙,立刻快速上樓,卻不見人蹤影。薄枝眼睛四下觀看,這裡有人居住的痕迹和被衾,人卻不見了。
窗戶大開着,薄枝快速走過去,臨幾步快到之時卻腳下打滑,整個人翻出了窗外。
“啊!!!”她大叫一聲,聲音前所未有的尖銳,聲音甚至都僞裝不了。
身子懸空的墜落感一瞬間襲來,此刻她心中僅剩的,就是罵一罵那個算卦的老秃驢,老和尚我跟你沒完!
幸而裴懷瑾反應快,他半個身子探出窗外,一隻手拉住了薄枝纖瘦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