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不配,隻是一賤商,怎敢與殿下您攀關系?”
溫行川被她這氣鼓鼓的小樣子逗笑了,不管她樂不樂意,走上前輕輕摟住她。
“嶽父說,你自幼喜歡經商?”
冷元初擡頭看向他,沒吭聲。
“你想為夫如何做,才消氣?”
“你将我定為不知檢點的放浪|女子,我還能說什麼?從小到大沒有人敢這般說我!原來我在你心裡,隻配宅在你的後院,每天每夜都圍着你轉,再沒有自己的愛好與人生是嗎?”
溫行川猛然意識到,白日說的話是被她聽到才……駭然落汗。
“初初,我不是這個意思。”
趁他愣神的功夫,冷元初推開他,站得遠些,強忍着不要再哭,繼續說道:
“既然你瞧不起經商,為何要娶我這個商人之女!啊,是!你寫信要我拒婚,我真是至今才意識到,你竟是這般懦弱,要我去當惡人!溫行川,我真瞧不起你!”
“我說了,當初之事不是不願與冷家……初初,原諒夫君說錯話吧……”
冷元初看着面前略顯局促的男人,情緒驟起,雙手攥緊拳頭,任由指甲嵌入掌心。
“你不是說錯話,你心裡就這般想的!可歎我無意得知你我婚姻真相,為了兩家之利以身入局!為了做好你想要的郡王妃,謹小慎微,如履薄冰!哈哈,真是可笑,你有何立場嘲笑商戶重利輕義,為了親王殿下能順利繼承大統,不還是坦然接受一個陌生女子嫁給你?”
她擡腳走到溫行川的身前,仰起頭直視他已怒火中燒的視線:
“你敢說,不是看在我家的權勢和财富,娶我為妻,強行洗腦說愛我,實則對我一絲真心沒有!”
“冷元初!”
溫行川眸光閃過一絲兇險,擡手掐住她纖細的脖頸,瞋目切齒道:“你講我就算了,不得扯上父王!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孤還要再教你嗎!我隻要你聽話,做好你該做的!”
他是真的怒不可遏,冷家人竟自認能幹涉皇位?父王成為儲君,要看冷家的意思嗎!
他不再掩飾對她的渴望,虎口擡起她的下颌,憤恨咬住她的紅唇。冷元初如何掙紮得過拉得開硬弓的他,起初任由他瘋狂地啃咬着,直到感受到滿口的血腥氣,憤恨不得回咬他。
他感受到她的反抗,很好,是不該縱容她!
有力的胳臂直接将她抱起,繞過桌案到内室,将她摔在床上,随後傾身而上,将她那身鵝絨黃輕裳輕松撕碎——
直到身下之人悄無動靜,他才恍然清醒,垂頭看到她滿臉淚水,一瞬間思維停滞,猶如一記重錘砸在心頭,慌忙扯過被子蓋住她。
冷元初仿佛剛被按進水缸中,此刻得到空氣,大口呼吸,任由胸脯起伏,好半天才勻過氣來。
“你走吧,我不要見你。”說罷阖上眼睛,試圖忘掉剛才發生的一切。
溫行川坐在床沿,想要擡手為她擦淚,卻被她扭過頭躲開,無奈起身走出這間房,關好門後貼在門面,逐漸脫力滑坐在地上,垂頭懊惱自己,怎會做出這般……
感受到方久的甯靜,冷元初才緩緩坐起。外衣輕紗完全扯爛,中衣身側亦被扯開縫線,身前的束結被整個扯掉,歪躺在她身邊。
好在他沒強迫與她……
凝視着緊閉的房門,不想再管他是去了哪間歇息,還是連夜回親王府。這般狼狽亦不想讓丫鬟們看到,她平靜起身,自行洗漱幹淨,躺在床上默念佛經慢慢睡熟。
次日氣溫驟升,冷元初被熱醒,搖了鈴不見哪個丫鬟進來,隻好自己起身推開門窗通風,不曾想看到坐在垂帶踏跺睡着的溫行川。
溫行川聽到聲響醒了過來,憶起昨夜荒唐,仰起頭看到穿着寝衣扶着門框的妻子,連忙站起來。日常行事坐卧皆有品格的他,此刻面容憔悴,高大的身影籠罩着面前的妻子,竟是手足無措,滿臉的慚愧。
“你擋到我的丫鬟進來了。”冷元初沒看溫行川,而是注視着立在遠處的佩蘭平靜說道:
“郡王殿下還是早些入朝吧,今日不是休沐日。”
溫行川想要握一握她的手,看那細微的躲閃,不得不放下心念,轉身離開此地,趕去皇宮。
朝堂上,溫行川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想着這般相處不是辦法,散朝後騎馬去了朝天宮,找郄賢疏解。
郄賢比溫行川虛長三歲,祖居江甯縣湯水鎮,但他自幼因為命格原因被送去茅山做小道士。其父郄晟永康七年科舉入仕,入朝做官後把全家搬進城門裡,而後有幸成為皇孫伴讀,和溫行川一起跟着季太傅學習。但他不求功名,對做回道士情有獨鐘,弱冠後在朝天宮出家,依然是溫行川最信得過的朋友。
“什麼風把郡王殿下吹來了?娶了郡王妃,少見你來我這裡吹牛了。”郄賢一簪束好太極髻,一身绀色大褂,着雲襪踩着一雙金絲绲邊十方鞋,一邊為溫行川倒茶,一邊揶揄他。
“沒什麼,郡王妃與我吵架回了娘家,孤要她想清楚了自己回王府。”溫行川打腫臉充胖子,坐在道觀還敢不說實話。
“這就新鮮了,除了郡王妃,我看沒誰敢下你的面子。”郄賢為這個郡王寫了個符,“回心轉意符,拿去用,好使。”
“如此孤可真信了。”
溫行川一臉不屑,但手指不受控把符疊起來,收在腰包裡。
“郡王妃也是有底氣,親王府住慣了回娘家住住,換換口味,冷公府那麼大,郡王妃來江甯沒多久就嫁給你,怕是自己家都沒轉完吧!”
“越國公府再好,也得回王府。她已嫁給我,不能任性,讓人看笑話。”
“說來王爺您别生氣,王妃這性格,是冷公這滔天權勢給的底氣哦!郡王殿下,”郄賢俯身湊近些,與溫行川說了句耳語:
“可得小心冷家功高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