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很多事早有迹象,隻是她一味的麻痹自己,還當他是當年那個雖有些驕縱,但心眼并不壞的弟弟。
她讓海一貼耳過來吩咐了兩句,海二拿着畫像出去也不過盞茶的功夫就回來了。
“主子,有兩個嬷嬷指認,這畫像上的就是鳳宮以前的一個宮侍,叫梅澄。”
“梅澄?”祁良玉皺了皺眉頭,“也姓梅。”
“他人呢?”祁良玉問。
海二回她道,“說是月前遣散了一批年紀到了的宮侍出宮,他就在裡面。”
“不可能。”祁良玉斷然否決,“他一定還在宮中。”
謀劃了這麼大的局,他不會放心其他人,隻可能自己親自動手。
她起身走到小柳面前,“說,他在哪兒?”
小柳隻耷拉着腦袋,雙眼阖上,對她的問話沒有任何的反應。
祁良玉冷笑一聲,“好,好得很。”
“隻要他還在這宮中,找出他不過是早晚的問題,如今本王尚能給你機會,饒你不死,待本王的人将他抓到,你就再沒有開口的機會了。”
“呸。”那小柳突然啐了一口血,祁良玉一閃身險險避開。
言司宮上去就是兩個巴掌,“你個小賤蹄子,不想活了是吧。”
小柳扯着已經裂口的嘴角,輕蔑的擡眼道,“就憑你們,還想找到他,做夢。”
言司宮又是兩巴掌招呼他,小柳再度暈厥過去。
言司宮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認還活着,這才回頭跟祁良玉道,“殿下,這小子十分嘴硬,都打到這個樣子了,也沒開口,怕是問不出梅澄的下落了。”
“是不是這一切就是他做的,而那個梅澄已經離開皇宮了。”
“不會。”祁良玉搖頭道,“你現在去内務府找錢掌宮,問她要一下梅澄和小柳兩人的簿籍給我,然後讓她夥同你一塊去找,他一定還在這宮中,就是将這宮裡翻了個遍,你也得将人給我找出來。”
言司宮點頭去辦。
祁良玉又吩咐海二,“拿着這畫像,去一趟瑤華宮。”
海二領命離去。
祁良玉看到海一正巧回來,問她道,“都吩咐下去了?”
海一點頭,不過還是帶着些不解,“那些人會說嗎?”
“就算說了,也不一定就會說真話。”
祁良玉笑笑,“若是你,被關了四年,本來都已經無望了,突然就有了一個機會放在你面前,你會不會心動?”
海一未回。
因為她的答案很肯定,她會心動。
祁良玉瞥了她一眼,“行了,幹正事吧。”
“去将剛剛說認識梅澄的那幾個宮侍喊過來,我有話問他們。”
海一領命出去,很快将人給帶了回來。
祁良玉讓他們暢所欲言,答的好,立馬就可以走。
幾人雖未受多大的折磨,但一天一夜了,精神已在崩潰邊緣,聽她如此承諾,七嘴八舌的,一人一點兒,很快就将小柳和梅澄的交集交待清楚。
一飯之恩,以命相抵,未免有些太兒戲了。
而且,剛剛他一眼看到梅澄畫像的時候,為何直接的反應會是驚恐?
此時海二從瑤華宮那兒返身回來,瑤華宮中人并不十分肯定,但提供了一條重要的線索。
那領頭的宮侍耳廓上有一顆紅痣。
紅痣?
果然秋蟹宴上那次,将她诓出去的就是梅澄。
不過,“領頭?他還有幫手?”
海二點頭,“是。”
“因為主子您一直将視線集中在鳳後那兒,所以也沒人去瑤華宮問,我們便忽略了這一點。”
她微皺眉頭,“而且...”
“而且什麼?”祁良玉最見不得她這副不幹脆的模樣。
海二咽了咽口水,“奴才回來時,經過蒼和宮,看到内侍們從河裡撈上來兩具屍體,面目已被啃食的無法辨認,但從衣物來看,極有可能就是昨天跟着去瑤華宮的那兩個宮侍。”
祁良玉垂眼沉思片刻,擡頭道,“你去鳳宮走一趟,将兇手的身份告知。”
“梅澄兩次計劃都以失敗告終,隻怕會要狗急跳牆。”
再後面一句話,她是貼着她的耳朵交待的。
海二領了命要下去。
“等等。”祁良玉将他攔住,問道,“陛下現在在哪兒?”
海二回道,“還在瑤華宮。”
祁良玉揮了揮手,“行了,你去辦吧。”
看了看昏沉的天色,祁良玉問海一,“什麼時辰了?”
“快亥時了!”海一回她,“還有一刻鐘,宮門就要下鑰了。”
“主子今天還在宮中歇息?”
祁良玉搖了搖頭,“那回吧。”
“人已經揪出來了,接下來就看言司宮和錢掌宮的了,走吧,我們先去宮門那兒等海二。”
海一無異議,兩人往宮外走,卻在甬道上碰到薛瓊。
“小姑母?”祁良玉以為自己眼花,直到她轉過身來,才十分确定就是她。
“你怎麼在這兒?”
“林潇交待了?”
一連兩個問題,薛瓊皆沒回答。
祁良玉看她面色不好,疾走幾步,到了她跟前,“怎麼回事?”
薛瓊歎息一聲,老實交代,“林潇被人接走了。”
“什麼?”祁良玉大驚,“接走了是什麼意思?”
薛瓊面色不好,“太後的懿旨,大理寺隻能照辦。”
“什麼叫太後的懿旨,那陛下呢,陛下怎麼說?”
“證據确鑿,闆上釘釘的事,即便有太後的懿旨,你大理寺也不該放人的。”
薛瓊老臉一黑,被個自家小輩兒教育成這樣,她老臉往哪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