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看完證詞之後,盡管陳力海曾經是他的同僚,他卻也還是升起了陳力海罪有應得的想法。
瞧瞧這紙上寫的,那叫一個悲涼凄慘,見者無不悲憤啊!
哪怕是他平日裡對府上的下人多有克扣,也沒有過如此變态的行徑。
至于那幾個微不足道的一同被李良殺害的人,知府掠過一眼,也覺得活該。
不過,他到底還是知府,這種念頭還是自己在心裡想想就好了。
“咳咳,此事總算也是有個了結,多虧了你啊!”知府很是欣慰,苦惱了他許多時日的大案總算有了收尾,這下子放心了。
不過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
知府自然是想越快結束越好,他立刻拍闆:“那就馬上準備,下午就升堂斷案!”
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知府轉過去對衛河墨說:“對了,之前那個被冤枉的,叫人把他給放了。”知府揮揮手,示意下人趕緊去辦。
白時被送進官牢的時候,知府也去瞅了一眼。
哎,手下的人辦事魯莽,到頭來還不是得他這個上司幫忙擦屁股。
啧啧,那叫一個慘烈。
估摸着白時應該活不久了,知府也懶得再對他做什麼,出于最後的好心讓人給他換了一個幹淨的牢房,就走了。
要不是聽到底下人說是衛河墨和程子君押送回來的,知府都懶得走這一趟,讓下人來得了。
沒想到衛河墨不見人影,隻有一個程子君在。
雖然有些奇怪,不過知府也沒多問,沒想到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就來了個驚喜。
“大人且慢!”衛河墨阻攔了知府要放人的動作。
知府表示疑惑:“怎麼了?”
衛河墨沉穩道:“大人。”趁着知府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沒有注意外界動靜的時機,衛河墨背在身後的手指輕動兩下。
不知道何時藏身在房梁上面的程子君一股妖力輕巧打入知府腦海裡,悄無聲息地篡改他關于白時和徐彤的記憶。
對于白時和徐彤兩人的困境,衛河墨早有方案,不管怎麼說,吳長吏也沒有實際證據,吳虎一行人隻是偷聽到白時和徐彤的談話罷了。
沒有證據,事情還不好辦嗎?
衛河墨先讓程子君對吳虎一行人下手,模糊他們的記憶,讓他們誤以為自己那一天去喝酒了,聽到的對話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如此一來,吳長吏便是以莫須有的罪名對無辜人嚴刑拷打,刑訊逼供。
再接着就是篡改知府的記憶,讓他忘記徐彤的身份。
這樣,白時和徐彤就可以恢複原來的清白身份,繼續安穩地在易山府生活。
完成之後,程子君生疏地比出一個怪異的符号——食指和中指豎起岔開,其他手指并攏在一起。
這是衛河墨和他約好的,完成的暗号。
衛河墨看着程子君一臉正經地比出一個“耶”,面上不顯,心裡早就被大狐狸萌得不行。
他繼續對知府說道:“大人,白時無緣無故被吳長吏在大庭廣衆之下抓起來,現在外界的流言蜚語諸多,徐夫人的情夫這個帽子扣在白時身上,他怕是沒有安生日子了,不如趁着這個機會,在衆人面前洗清白時的嫌疑。”
“表明白時是個無辜的百姓,隻是在官吏的疏忽大意之下才釀成慘劇。”
“這……”知府有些猶豫。
這是在打官府的臉啊。
衛河墨眼眸一轉,“知府大人,想必吳長吏使用這些手段是慣手了,就算今日不說,日後總會有被屈打成招的人去伸冤,萬一鬧到又是一個不好收場的地步,可算不上好。”
知府歎氣,原本還想着把吳長吏保下來的,可是衛河墨步步緊逼,他也沒辦法啊。
他不明白,衛河墨原本是不打算追究的,怎麼這下子又重新提起來了。
隻能說,知府想多了。
官場混迹久了也有久的壞處,容易把别人的話拆解成好幾個彎來想。
衛河墨提這些,隻是想讓知府好好管束吳長吏,讓他按規矩行事,再對那些被吳長吏無辜傷害過的人好好補償一番。
沒想到知府直接理解成要将吳長吏也按法律處置。
吳長吏擅自動用私刑,知府不保他的話流放是沒跑了。
不過,也有一部分是知府的私心在作祟,知府先前和衛河墨提到過,他經營了幾家賭坊,其中吳長吏作為知府的手下也是有分紅的。
不過這幾年吳長吏的胃口越來越大,私下吃了不少油水。
他一直以為自己做的很隐蔽,卻不知道知府早就對他頗有微詞了,隻不過看在他勉強算有用的份上,遲遲沒發做罷了。
不得不說,誤打誤撞弄出了一個皆大歡喜的好結果。
知府一咬牙:“那邊按照你說的來吧。”
衛河墨:“……”什麼情況?我剛剛又說什麼很過分的要求嗎,怎麼知府一臉悲痛的模樣。
他仔細看了看,察覺這悲痛有幾分流于表面,想來也沒什麼大礙,便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