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河墨這麼大的動靜自然瞞不過吳長吏。
吳長吏可以說是時時刻刻盯着衛河墨,他在心裡和衛河墨暗暗較着勁,生怕衛河墨真的把殘害陳力海的人抓到了。
“長吏,好像是那小子把徐彤的墳遷回來了。”吳長吏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禀告。
“他這是打的什麼鬼算盤?”吳長吏聽完之後百思不得其解,“好端端挪人家墳做什麼?”
吳熊急自家叔叔之所急,早早就探聽清楚了,他把前面那個礙事的小吏撥開,“叔叔,聽說是姓徐的給他托夢,叫他去幫徐彤遷墳。”
吳長吏若有所思,“這是作的什麼妖……”
“叔叔,你想太多了,不就是遷個墳嘛。我看是這小子覺得自己忙活這麼久也沒見有什麼線索,着急了,想着搞點大動靜讓知府知道他沒有閑着不做事呢。”吳熊的思維簡單,不愧于他的名字,可謂是人如其名。
吳長吏:“……”這傻侄子。
他的眼神中帶着些微妙的憐愛和嫌棄,“你怎麼光長歲數不長腦子。”
念在吳雄怎麼說也是自己家的娃的份上,吳長吏深歎一口氣,把背後的道理掰碎了和他講,“你看,雖然不想承認,但衛河墨這樣的人,既然是被天子觐見過,絕不會是泛泛之輩。他的一舉一動,都不是白做的。”
即使當初吳長吏查案的時候沒找到兇手,可是他也對陳力海的情況摸得很透徹了。
隻是他沒往徐彤的身上想。
吳長吏當初一直往陳力海得罪過的人的方向上查,哪裡想過了解他的後宅之事?
眼下看衛河墨所查的都是陳力海的身邊之人,他内心不免也有了些揣測。
說不準是陳力海家宅不甯,被身邊人下狠手了。
思及此處,吳長吏又想到了陳力海和徐彤的年齡差距,不由得啧啧兩聲。
果然是喜色者短壽啊!
吳雄不明所以,一臉疑惑看着自家叔叔。
吳長吏:“……”咳咳,扯遠了。
“總之,他既然遷墳到了徐夫人的頭上,這其中說不定有什麼貓膩,你去找幾個人好好查查徐夫人生前的事。”吳長吏發号施令完了之後,又覺得還是有所缺漏,補充道:“找個機靈的跟着衛河墨,看看能不能打聽到什麼消息,那兩個蠢貨看着是吃裡扒外的,沒什麼用。”
他說的是高小吏和胖小吏。
這回,他們倆還在辛辛苦苦守株待兔,等着衛河墨回來。
不過今天注定也是要無功而返了。
因為衛河墨從鄉郊回來之後,沒急着回去休息,而是溜溜達達到了方才那個大娘說的豆腐坊裡。
說起來,衛河墨和豆腐坊裡的夫妻也算是有一面之緣,當初趕路時經過,往裡面看了一眼,恰好掠過。
豆腐坊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
白時在搬運一麻袋的豆子,這是明天要磨的量。
他們這一行做的就是辛苦的差事,每天半夜就要起來磨豆子,點豆腐,一直忙活到早上,等豆腐賣得差不多了,下午才能休息。
徐父徐母去世那麼早,也和這有些關系,積年累月的辛勞,大病小病纏身,加上子女俱喪,雙重打擊之下怎能不一命嗚呼。
不過這些對白時來說都不是事,畢竟他可是精怪,這點力氣活不過是小菜一碟。
他正把最後一袋豆子倒進大木盆裡浸泡,突然聽見朝着他們這來的腳步聲。
白時手上忙活着,沒擡頭,随口說道:“實在不巧,今日的量已經賣完了。”
“我們是來找人的。”
一道清淺的男聲響起。
白時心咯噔一跳,直起身來,看着眼前的兩人。
正是衛河墨和程子君。
自打早上聽聞衛河墨遷墳的大壯舉之後,白時就一直憂心忡忡,生怕自己當初換屍的時候有什麼遺漏。
眼下被找上門,白時心裡發虛,強撐笑着問道:“兩位小郎君是尋什麼人,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裡隻有我們夫妻二人。”
衛河墨看他的反應卻覺得十分奇怪,“為何我們二人差不多的年紀,可是你看的眼神卻如此小心呢?”
按常理來說,程子君看起來确實貴氣逼人,衛河墨在他身邊更顯得芝蘭玉樹,清俊柔和,所以旁人對程子君的态度往往謹慎恭敬些也是常有的事。
可這個人看程子君的眼神不似那些人,而是有些小心過頭了,好像程子君一不高興就會要了他性命一般。
白時回過神,意識到是自己太過于緊張了,他趕緊調整情緒,掩飾道:“二位見笑,家中的娘子肚子裡有孩子,這位郎君看起來比我見過最大的官還要氣派,我是有些惶恐,怕說錯話冒犯了,給家中惹禍上身。”
要是這麼說,倒也說得過去。
就算是動物,有些鳥類在自己的巢穴中有蛋之後也會表現出格外的攻擊性和警惕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