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河墨原本覺得自己沒有大礙,可是看着牛醫師這樣的架勢,他心中也開始發虛。
不會吧……難道我真得了什麼病?
牛醫師終于睜開眼睛,收回搭在衛河墨手腕上的手,盯着衛河墨不開口,眼神中卻仿佛有千言萬語要訴說。
衛河墨:“……”
醫師,你說話啊!
衛河墨差點繃不住,就想使勁搖晃一下牛醫師,問他到底什麼病,能不能别不說話吓人。
程子君關心則亂,急得要把牛醫師拎起來。
牛醫師:“恕我直言,這位大人的脈象比牛還壯碩,我實在看不出他有什麼病症。”
言下之意則是,你們是不是吃飽了撐着沒事幹,冒着雨把我提溜過來耍我。
程子君松了一口氣,眼含歉意說道:“是我的不是,但河墨他半夜的時候燒得厲害,雖然給他吃了藥之後好了,但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牛醫師:“……”
牛醫師:“吃的什麼藥,能在短時間内恢複這個脈象?”他不是不相信程子君說的話,而是實在好奇。
他相信這樣的貴人不會費心思诓騙他,就為了把他拉來房裡轉一圈。
這回輪到程子君語塞了。
吃的什麼藥?他總不能實話實說吧。
衛河墨幹咳一聲,幫程子君打補丁,“是一株千年老參,不過是他誇大其詞了,我原本隻是有些體虛,微微有些發熱罷了,沒有那麼嚴重。”
“哦,是這樣。”牛醫師恍然大悟,“那麼,眼下想必也不需要我了吧,我就先回去了。”
衛河墨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擔憂道:“醫師不如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吧,外面的暴雨這麼大,不方便出行,等雨勢小一些再走吧。”
牛醫師猶豫了一下,起身到外面望了望,“那就多謝二位了,唉,易山府許久沒下過這麼大的雨了。”
衛河墨:“醫師的意思是,雨下得很反常?”
牛醫師搖搖頭說道:“反常也不至于,二位剛來易山府,對這裡不太了解。幾乎年年都有一場雨季,一下就是數日,絲毫不斷。算算日子,也差不多是這段時間了。隻是今年格外下得大罷了。”
他歎息一口氣,“老天爺的事,誰能說得準呢。”
“這倒也是。”衛河墨認同地點點頭。
東拉西扯了一番,時間不斷流逝,雨卻絲毫沒有變小的迹象。
牛醫師也從開始的氣定神閑變得面帶焦慮,“哎呀呀,眼看時間也不早了,怎麼還沒停呢……”
他嘴裡嘟囔着:“今日來長壽堂看病的人,若是冒着風雨到那裡,卻發現我不在,該有多失望啊。”
“不行,兩位大人,我要先行告辭了。”牛醫師糾結一番,下了決定。
程子君詫異道:“牛醫師,這種天氣,應當不會有人出門吧。再者說,長壽堂也不止您一位醫師在,且放寬心。”
牛醫師很苦惱,“确實不止我一人,長壽堂還有兩位醫師長坐着,但是今日恰好是我與一位病人約好的日子,他死腦筋,不會失約的。”
“從黃桂巷淋着雨過來,多累啊,要是我不在,他就白來了。”
衛河墨聽到熟悉的地名,耳朵動了動,“黃桂巷?”
他試探性問道:“醫師,你的這位病人,是在小私塾當先生的嗎?”
牛醫師瞪大雙眼:“對,就是他,叫李良。”
果真是李良。
衛河墨不禁感慨,世界真是小。
既然牛醫師都這麼說了,衛河墨也不好久留,他滿含歉意看着牛醫師,“讓你費心跑一趟了。”
程子君也握着他的手,感激地掏出一塊大銀錠放在他手中。
“哎呀,哎呀……”牛醫師被手中沉甸甸的分量吓到了,露出了最真誠的笑容,“無事無事,救死扶傷本就是醫師的職責。大人若是還有什麼頭疼腦熱,盡管找我!”
此刻,他心中最後的一點怨氣,也被銀錢沖得無影無蹤了。
真好啊,隻需冒着點雨,來把把脈,就能有這般收獲。
牛醫師美滋滋地走了。
他心裡美了,衛河墨的心情卻沒有那麼愉快。
“這樣的雨勢,該怎麼出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