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善倒也不至于,一切為了銀錢嘛。
知府心虛地左瞟右瞟,“你們一路過來想必也累了,時間也到了,這邊來,府裡已經設好宴席了。”
程子君如善從流:“想必大人府上的佳肴一定很有易山府特色,我們可以好好享用一番了。”
知府:“哈哈哈……”
畢竟是知府花費了大心思叫人準備的宴席,味道自然不錯。
一行人觥籌交錯,知府一頓飯下來也對兩人産生了不少好感,他内心暗暗點評,程子君看着内斂,實則萬事有度,就連浸淫官場多年的他都看不穿他的真實想法,實在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衛河墨看着年紀小,懵懵懂懂的,但是觀察力敏銳,時刻關注周圍的一草一木,也不是個好糊弄的角色。
這兩人,一個向内,一個向外,不管到哪裡,都能大殺四方啊。
知府暗自僥幸,自己沒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大人,那邊鬧起來了。”
知府眉頭一皺,“嗯?人不是綁着嗎?”
“他,他不知道整的,把繩子咬開了……”
知府生氣道:“那就把人再綁起來啊,沒看見這邊有客人嗎,真是沒眼力見的東西。”
下人畏畏縮縮:“是,是,可是實在抓不住人,他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想往外面跑。”
“你!多叫幾個人不會嗎!”
他們那頭嘀嘀咕咕,聲音逐漸變大,衛河墨就算想當作沒聽見都難,“大人,若是家宅有事需要處理盡管去就是了,不必在意我們。”
他以為是知府家中莺莺燕燕太多,鬧起來了。
知府尴尬笑笑:“河墨誤會了,不是什麼家宅瑣碎的小事。而是那前同知,陳力海,不知道怎麼掙脫繩子跑出來了。”
衛河墨:“陳大人竟是被安置在您這裡嗎?”
知府歎氣:“唉,實在是沒有辦法。他原本的宅院沒有人打理,早就荒廢不能住人了,一開始是把人安置在客棧裡派人照顧他,可是他動辄打砸東西,還打攪人家的生意。”
“沒辦法,隻能換個地方安置,可實在是找不到地方,又怕他再遭禍患,所以幹脆把人安置在我府中了。”
程子君卻覺得實在奇怪,如果說人在府中的話,為什麼他從進來到現在,一絲妖氣都沒有感受到。
要知道,就連袁縣令身上過了那麼久的妖氣,沾染到衛河墨身上,他都能察覺,沒道理這麼近反倒沒有了。
程子君不動聲色道:“如今也算酒足飯飽,不如我們去看看陳大人的情況?”
知府愣了一下,沒見過這麼上趕着就要開始給自己找工作的人,“那,那就這邊來吧。”
他一路上碎碎念給衛河墨和程子君打預防針,“哎呀,他如今的面貌實在是有些可怕,兩位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剛一靠近陳力海所在的房間,他們就聽見了裡面喧鬧的聲音,“陳大人,陳大人,那個不能吃,哎呀哎呀,快攔住他。”
“汪嗚嗚——”
衛河墨看到眼前的景象倒是很淡定,反而是知府面如菜色,幾乎作嘔,“你們!是怎麼做事的,怎麼能讓陳大人吃……”他說到一半自己覺得惡心,不想說了。
眼前一片淩亂,先前好不容易給陳力海洗白的皮毛,如今變得微黃,陳力海正狼吞虎咽地趴在地上,吃着自己的排洩物和飯食的混合物。
周圍的下人光顧着給知府行禮,終于沒人壓制陳力海了,他吃得開心不已,一邊吃一邊“嗚嗚”叫。
布滿疤癞的臉沾着黃黃褐褐的汁液,分不清是什麼。
知府簡直沒眼看,“還跪什麼跪,快把人給我收拾幹淨了!”
“是。”
畫面又忙碌起來,知府實在是沒有心情在這裡待着了,方才吃飯的時候吃得有多開心,現在肚子就有多翻江倒海。
衛河墨非常理解他的心情,善解人意道:“大人也招待我們這麼久了,就不打擾大人處理公事了。”
知府正在心裡找借口想溜走呢,他這一說正中下懷:“好,那本官就先走了,河墨好好查案,一定要找到把陳大人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
他咬牙切齒說完了,轉眼看見程子君,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子君啊,你醫術了得,不如幫陳大人看看,能不能讓他恢複神智啊。”
他實在是不想在他家裡看到一個随時随地狗爬狗叫,甚至還吃自己排洩物的人了,而且這個人還是他的同僚。
這内心沖擊實在是太大了。
程子君看了眼陳力海,對着知府露出一貫的笑容,“一定盡力。”
“唉。”知府歎了口氣,也知道希望不大,罷了,總歸看他的樣子也活不了幾年了,養着就養着吧,“你們都要聽從河墨和子君的話,他們讓你們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得怠慢。”
不想再想這些,知府腳步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