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開心嗎?】
【開心,謝謝小榮為我出氣,我很開心。】
嬰甯笑着,眼中含解脫釋然的淚。
她轉身,沒再看那邊的阮連江。
他的魂魄已經永遠被禁锢在小榮專門打造的幻境裡,注定要一次又一次重複地遭遇這些折磨,無法轉世投胎。
當然,這幻境不止他一個人享受。
還有王子服,和那些欺辱過嬰甯的書生們。
他們的哀嚎響徹整個地獄的幻境。
【我們回去吧,河墨還等着呢。】
【好!都聽小姐的。】
嬰甯重新戴上帏帽,遮住過于濃稠豔麗的容貌,身姿婷婷向前走去。
向灑下光的青石大道而行。
身後,阮連江的人頭落地,滿地的血污已經和嬰甯無關了。她一步一步地、慢慢地遠離那些污穢,路邊包子鋪的老闆掀開蒸籠,氤氲出的白色蒸汽把嬰甯籠罩,好似把她身上的一切怨氣恨意沖刷。
和小榮一起。
這一條路,嬰甯走了太久,太久,走得遍體鱗傷,才終于走到嘈雜充滿煙火氣的人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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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甯姑娘,你回來得好快哇!”衛河墨正在繡坊裡幫襯,和程子君兩個人忙得熱火朝天,一擡頭冷不丁就看見了嬰甯。
那天,衛河墨匆匆趕來,帶着一塊天子親手寫下的“蕙蘭質心”的牌匾,就這麼一立,放在繡坊門口。
周圍的人不明所以,他們不明白為什麼衛河墨要杵着一塊大木牌在這裡。
“這個,是當朝天子親筆所寫的。”衛河墨言簡意赅。
此話一出,一片嘩然。
“什麼?!這是皇帝老爺寫的字哇!”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你識字嗎你就擠過來。”
“這能摸摸嗎?”
暗處有不少手伸過來,想偷偷摸一下看天子觸碰過的東西是什麼手感。
衛河墨慶幸自己來的時候多帶了點人,不然還真躲不過圍觀群衆的熱情。
他趕緊示意程子君把自己拉出包圍圈,換上李長生他們把牌匾守着。
程子君臂力超群,手臂一攬過衛河墨的腰就把人提了出來。
少年帶着馨香的柔軟身體一攬在懷,一觸及離。
又細了些,墨寶兒最近吃得少,都瘦了。
他有些心疼,暗下決定,等回去一定要好好給墨寶兒補一補。
衛河墨誤以為這狐狸又想吃他豆腐,狠狠肘擊了他一下,讓他收斂一點。
程子君悶哼一聲。
真的冤枉啊……
奈何他在馬車上實在是做得太過火了,自從回來以後,衛河墨就對他充滿防備。
這下說真話也沒人信他。
罷了,像小刺猬一樣的墨寶兒也可愛得緊。
他癡癡地想,黏答答的目光纏着衛河墨。
“這牌匾,是天子聽聞姑娘們的遭遇特地賜下的。蕙蘭質心,意為誇贊姑娘們品性高潔,有着如惠草一般的堅韌,如蘭花一般高潔。”
“日後,若是有心懷不軌之人擅自闖入牌匾這裡,就是對天子的大不敬!大不敬的下場,那可是比砍頭都重的,淩遲,想必沒有人想體驗吧?”
“千刀萬剮,把人刮得隻剩骨頭架子了,你還能喘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人群中有幾個賊眉鼠眼的混混瑟縮了一下。
衛河墨掃過他們,繼續說道:“若是有人在背地裡說些侮辱姑娘們的話,也是和天子作對!天子親口說蕙蘭質心的人,你還敢和天子反着來,那也是不想活了。”
那些愛嚼舌根的婦人面露懼色,也縮得像個鹌鹑。
繡坊裡的姑娘悄悄往外看去,聽到衛河墨這一番話,忍不住哭了出來。
蕙蘭質心……
這樣好的詞,居然是天子用來誇贊她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