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君看到衛河墨這般情态,哪裡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那個懵懵懂懂的少年,終于開竅了。
他克制不住自己眼底的歡喜,靠到衛河墨身邊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臉上是叫人一見就知道的情愫。
“陛下,請恕草民不能接受這樁賜婚,我與河墨早已兩情相悅,林姑娘應該嫁給更好的郎君,草民不能耽誤她的終身大事。”程子君搶先在衛河墨之前開口道。
兩情相悅……
衛河墨恍惚了,他呆呆望着程子君俊美的側臉。
小狐狸,你也是喜歡我的是嗎?
那些若有若無的親吻、擁抱,充滿親昵的情話,無人處在仿佛要舔舐他全身的晦暗目光……
一點點充斥在衛河墨的腦中。
不知為何,他突然打了個寒顫,好像他親手打開了某個牢籠,把關在裡面假裝溫順的野獸釋放了出來。
注意到衛河墨落在他臉上的視線,程子君渾身都在戰栗,等待多年的願望突然實現,壓制許久的愛欲再無枷鎖,他的眼中瞳孔興奮地收縮,幾乎獸化。
就是這樣,隻要看着我,隻能這樣注視我……
程子君感受着手中的另一個人的溫度和脈搏,衛河墨的脈搏在快速地跳動着。
真可愛……
如果能舔舔就好了。
墨寶兒一定會露出更可愛的表情。
奈何地點不對,如果這裡隻有他們兩個就好了。
程子君隻能壓抑住自己内心的狂想,輕輕摩挲衛河墨細嫩的手心,看着他柔軟嫩紅的唇瓣,暗自喉嚨幹渴,把想要吸吮的焦灼渴望摁下。
對于所謂的皇帝,程子君倒是沒有其他人那樣太大的敬畏。
在他漫長的生涯裡,人間的朝代帝王更疊不知道多少代,那高高在上的皇權在程子君眼裡不過是潮汐一般起落的東西。
他看似恭順垂下的眼眸裡是無人察覺的冷漠。
除了衛河墨,世上大抵沒有什麼東西值得他這般費心鑽研,患得患失。
現在好不容易,墨寶兒才意識到自己的感情,若是天子執意要給他賜婚,橫插在他們中間一腳……
程子君心中殺意一閃而過。
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善人。
天子微怔,看看他們緊緊交纏的雙手,還有衛河墨濕漉漉像小狗一般帶着哀求的眼神。
“哈哈哈,是朕沒看出來,你們兩個确實般配,般配!”天子失笑,如此明顯的情誼他居然這麼多天都沒看出來,險些還壞了一樁好姻緣。
看出衛河墨的表情慌亂,天子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河墨啊,不用如此緊張,朕不會怪罪你們的,本就是一時興起,亂點鴛鴦譜,點錯了是朕的不是。”
衛河墨有些無措,他沒想過地位如此尊崇的人會為此對他道歉,“陛下……”這該怎麼回答?衛河墨實在是沒有經驗。
歐陽刺史松了一口氣,看來他不用看到有情人被拆散的場景了。
天子在程子君點明他們的關系之後,越看這兩人越覺得養眼般配,他笑得和藹,“那你們準備什麼時候成親呢?男子結契也要鄭重才是啊。”
一個是有勇有謀打破阮家計謀的功臣,一個救了他一命的大恩人。
當真是般配!
衛河墨:!!!
怎麼這麼快就開始催婚了?!
他慌了神,求助地望着程子君。
程子君自然恨不得立馬點頭,早點把人叼回自己窩裡,省得外面那麼多人惦記着。
可是他怕衛河墨會不願意。
“陛下,河墨的爹娘還不知曉我與他的事,怕是還要過些時日了。”程子君無奈笑笑道。
天子:“你這般俊朗風神的郎君,怎麼會有人不同意呢?”
程子君:“愛之深則畏之深,草民自然是擔心的。”
“哈哈哈哈哈。”天子搖搖頭笑了笑,他坐在高位太久,已經忘記這種由愛而生出的猶豫不決的感受了,可也不妨他産生一絲豔羨。
真好啊。
天子:“好了好了,讓朕想一想,讓朕想想。”
這下借賜婚把人留在京都的期許怕是泡湯了。
罷了,左右不過一個大夫。
京都的神醫如過江之鲫,隻是缺少了解域外藥品的人而已,下旨讓地方上的人留意一下,多送些來京都就好了。
不必非要把人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