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家主沒看信,而是第一時間拿出那個裝着無魂散的瓶子,他打開看了看,确認無誤後滿意點點頭,招來心腹,“這個,按照老樣子,給宮裡的阮嫔娘娘送進去。”
心腹接過,恭敬稱是,他揣摩着家主的心思,谄媚道:“聽說聖上近來身子又有些虛弱了,傳召了不少太醫,開了好些補身子的藥。”
連宮裡的消息阮家都打探得一清二楚,阮家的勢力牽涉之廣可想而知。
阮家家主狀若擔憂地說:“希望聖上聖體安康啊……”
眼中的快意與期待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心腹和他相視一笑,“我再給娘娘送些大補的老參和上好的鹿血酒。”
“去吧,你做事我一貫放心。”
等人退下了,阮家家主動作地優雅給自己沏了壺禦供的銀松芽茶,這才打開信,慢慢看起來。
一看之下,驚得阮家家主面色大變。
【阿伏那失蹤被抓,有人探聽無魂散,疑歐陽氏從中作梗,阮家危。】
寥寥數字,筆畫匆忙飛舞,足以見得寫下這句話的人有多慌張。
阮家家主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昏過去了,他立刻把所有的心腹和阮家嫡系都叫過來,商量着該怎麼辦。
“今年的巡檢刺史是不是歐陽家的人?”
“是的,該死的!”
“我們要把人攔住,絕不能讓他有回京的機會!”
……
京都的風波暫時還涉及不到小小的水西縣。
歐陽刺史還沒來,縣令縱使再着急也沒有用,隻能派人守着,一有刺史到來的消息就馬上通知他。
衛河墨也着急,但也隻能等待,同時把牢獄裡的幾人守好,不能讓他們跑出來了。
他還抽空去找了一趟嬰甯,嬰甯如今把秦家以前的生意都照料起來了。一開始那些人還等着看嬰甯的笑話,沒想到她居然還真有些本事,以一己之力再度把秦家撐上來了。
期間不少媒婆踏上門,要給嬰甯說親,隻是話裡話外都說嬰甯被好些人糟踐過了,不要那麼高要求,人家看上你就應了吧雲雲。
嬰甯對此表示冷笑,這些人一方面沖着她神女的名号,想把她娶走,一方面又貪圖她手裡的财産和相貌,卻怕自己看不上他們,于是想盡辦法明裡暗裡貶低來貶低嬰甯。
這樣的人,和王子服有什麼區别?
小榮更是氣得半死,要不是嬰甯阻攔,她恐怕會控制不住自己把這些人都殺了。
不過小榮也給媒婆施加了點教訓,她們這段時間就和黴運為伍吧。
衛河墨找過來的時候,嬰甯正在書鋪裡算賬簿,她有條不紊地交代掌櫃這個月經營時要注意的地方,眉宇間的堅韌和身上散發的從容不迫的氣息,都彰顯了她的蛻變。
“嬰甯姑娘!”衛河墨咧咧嘴,笑得一派少年氣。
嬰甯聞聲望去,看見衛河墨十分驚喜,“河墨,你怎麼有空來了,事情都辦妥了嗎。”
“多虧了水水幫忙,一切都很順利。”衛河墨拉拉程子君的袖子,十分依賴,如今不僅是程子君愛黏着衛河墨,衛河墨潛移默化之下也時時刻刻都和程子君舉止親密。
程子君十分滿足于這種依賴,會讓他産生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幸福感,他有時候會想,為什麼衛河墨不能變得小小的,這樣他就能一直一直把人牢牢擁在懷裡,哪裡也去不了。
嬰甯莫名又打了個哆嗦,她看着眼神突然變得危險起來的程子君,表情不複方才和掌櫃交談的運籌帷幄,而是有些小心翼翼起來,可見程子君的威壓給嬰甯留下了多麼深刻的影響。
衛河墨細心地注意到嬰甯的畏懼,他悄悄往後看一眼,發現程子君眼中又流露出那種晦澀的、偏執的目光。
哎。
他在心裡苦惱地歎氣,小狐狸就是占有欲太強了。說實話,一開始他還有些不習慣,可是在發現程子君時不時看着他,就會表現出這樣的目光之後,衛河墨就已經對此免疫了。
要讓程子君從這種狀态之下脫離也很簡單。
衛河墨把手硬握上去,和程子君的大手交纏着晃了晃,“水水,我肚子餓了,想吃點心好不好?”他微微墊腳,湊到程子君耳旁小聲說道。
程子君感受着臉頰旁呼出的溫軟氣息,半邊身子都麻了。衛河墨自己不知道,他和程子君說話的時候,聲音會不自主地黏糊糊拉長,帶着點撒嬌的意味。
老狐狸本狐對此十分受用,眼神都變清澈了,“好,墨寶兒你等等,我馬上就回來。”
嬰甯在一邊看着衛河墨這一連串的動作,感覺自己有點多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