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定定地看着他:“京都世家不止阮氏,不是人人都能忍受被壓在頭上的感受。”
“總之,你就放心去查吧,我不會幹預什麼。”
他的态度明明白白地擺在這裡,衛河墨如果還不懂就是傻子了。
衛河墨:“我明白了,縣令。”
縣令滿意笑了笑,他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一點就透。
“程公子師承何人啊?”
程子君表情不變,說話滴水不漏,“抱歉,家師曾經說過,不願意被俗世打擾,明令禁止我說出來。”
縣令也不知道相信沒有,“我在京都,見過不少這方面的能人異士,當朝國師更是能夠呼風喚雨,移天改命。”
“你這一手傳出去,很多人會來找你。”
程子君:“縣令高看我了,程某的本事還不到那種地步。秦小姐能夠活過來,全是仰仗仙人點撥。”
縣令眼神暗下來,“仙人?”
衛河墨在此之前早就和程子君串通好了口供,他補充回答道:“正是如此,否則凡人怎麼會有這種力量能夠把死人救活呢?”
“秦小姐在死後,魂魄被白道長不知道用什麼法子鎖了起來,才免去消散轉世的結果。”
“秦小姐有了這一線生機,偶然間遇見了一位神秘的仙人,知道秦小姐的遭遇後心懷不忍,才用仙術救活了她。不僅如此,還為秦小姐補上天生缺少的那一魄,如今秦小姐已經和常人無異了。”
衛河墨說這些話,意在告訴縣令,嬰甯的死而複生并不是常人能辦到的,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也好斷了縣令産生利用程子君做些什麼的想法。
見縣令沒說話,衛河墨靠近他,眼神真摯,“縣令,我說的句句屬實。如果子君真的有如此本領的話,也不會至今籍籍無名。”
縣令轉念一想,這倒也是,能夠起死回生的本事,那些達官貴人可不會輕易放過這種人。
他們為了續命,就像是聞到肉味的秃鹫,一旦發現就死死咬住不松口,總會有點風聲。
可縣令在知道程子君這一号人的時候就馬上派人去打聽了,傳回的消息是查無此人,沒人聽過這個名字,也沒人知道什麼時候出了個這麼厲害的派系。
想來也是小門小戶,自己誤打誤撞學出來的,沒有正經的師承。
縣令失去了興趣。
原本以為能把程子君引薦上去,好給自己多發展一些人脈,沒承想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
他想了想,好像李長生确實隻說過,這人會一些什麼隐身啊迷惑記憶啊這類小術法。哦,還有師門的藥也很不錯。
縣令暗暗歎了口氣,這在尋常人看來确實已經算是神仙手段了,但在京都見識過各家門派神仙打架的他來說,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我知曉了。”他淡淡說了句,語氣中難免帶了點失望,“秦小姐的事,你讓她寫好狀紙遞上來吧,阮連江的事先不提,要把大魚抓出來。”
衛河墨把這話在心裡過了一遍,沉穩點頭,“縣令,那我們就先退下了。”
等出去,衛河墨回頭望向縣令書房的方向,暗自嘀咕:縣令也深藏不露啊,說是在水西縣當一個小小縣令,說得那麼頹廢。
可是能清楚掌控人的行蹤,第一時間知曉發生了什麼事,縣令的勢力在水西縣的滲透力可謂是深得驚人。
衛河墨心裡莫名有個奇異的念頭:也許王家和阮連江做的事,縣令全都了如指掌,隻是在等待一個時機。
也是,能夠殺出重圍,考上探花的人,怎麼可能毫無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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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
衛河墨敲了敲嬰甯的房門,“是我,衛河墨。”
“嘎吱-”聽到是衛河墨的聲音,嬰甯這才小心翼翼打開了房門。
“嬰甯姑娘,我們的計劃可能要更改一下了。”衛河墨正色道。
嬰甯愣了一下,擡手給他們添茶,靜靜等待下文。
衛河墨:“縣令恐怕早早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他方才喚我過去時,提到要釣出背後的大魚。對于華緞坊,先暫時不要提及。”
衛河墨眼睛圓溜溜轉了一圈,有了主意,“方梨姑娘,我一定會幫你找到妹妹的!”
小小黑球晃了一下。
嬰甯不自覺地摸了摸小榮,眼含憂色,“可是我該怎麼解釋我的存在呢?”
衛河墨笑得活像隻小狐狸,“自然是修改加工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