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河墨攥緊雙手,雖然不想承認,但現實就是如此,有權有勢的人永遠可以有恃無恐。
縣令單手撐着額頭,神色變來變去,不知道在想什麼。
衛河墨想了很多,他是不是應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此啞口不言,免得引火燒身,連捕快的身份都不保。
可是他的理智這麼想着,情感上卻始終做不到。
衛河墨還是忍不住開口道:“縣令……”
縣令好像猜到他要說什麼,手微微一壓,把衛河墨肚子裡的話壓了下去,“好了,讓我想一想該怎麼辦,在這之前,你們都把這件事情爛在肚子裡。”
他眯起眼睛,“現在,先給我把梅花林的案子查清楚了再回來。”
“那邊人心惶惶,死的還都是有功名在身的書生,兇手不找出來,本官也日夜難寝。”
衛河墨低下頭,眼神黯了黯,深吸一口氣,沒再說話。
縣令這話一說,李長生也沒法子,隻能應了句:“是。”
“去吧。”縣令擺擺手,自顧自離開了,沒看他們一眼。
程子君在外面等衛河墨,因為身份的緣故,衛河墨沒讓他進去,隻是讓他在外等候。
他一看衛河墨出來就蔫嗒嗒的模樣,心疼地迎上去,輕輕捏着他的手,什麼也沒問,靜靜陪在他身邊。
衛河墨微涼的手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包裹住,傳來炙熱的溫度。
他擡眼一看,程子君對着他的視線歪歪頭,眼若晨星。
衛河墨心裡的那點陰霾忽然就消失了大半,他又恢複了幹勁,反手握住程子君,笑得燦爛,“我沒事。”
他吐出一口郁氣。
李長生他們在程子君靠近的時候就躲得遠遠的了,畢竟這些時日,看衛河墨和程子君的相處,他們已經被程子君暗暗表現出了占有欲閃瞎了眼睛。
不想沒眼力見地去打擾這對有情人。
這也就導緻了衛河墨找李長生時,沒看到人,反而發現一群暗戳戳在背後藏着的黑影。
衛河墨:……
“捕頭,你們在那裡做什麼。”
李長生讪笑:“這不是怕打擾你們嗎?”
衛河墨被打趣多了,已經心如止水。
管他們說什麼,我自己知道我和水水是清白的就好。
沒錯!
程子君看着衛河墨藏在發間小巧的耳朵,一點點染上绯紅,有些不明所以,喉嚨卻誠實地起了幹渴的欲望,想要把它舔.舐一遍。
衛河墨沒察覺到背後恍若實質的目光,和李長生乖乖地打報告:“捕頭,我想回家裡一趟,許多天沒回去,阿娘和阿爹應該很擔心我。”
李長生愣了一下,眼神帶着點慈愛地看着他,“去吧,好好陪陪你阿娘。”
哎,自己孤家寡人習慣了,差點把其他人也這麼對待了。
他扭頭,看着張福、田回和馬幾山期盼的目光,換上了另一副面孔,粗聲粗氣道:“要回家就趕緊回,就今天啊,明天就去東陽鎮。”
田回喜上眉梢:“好嘞!”
張福跑得比兔子還快,他家小女兒才幾歲大,記不得人,這麼久沒回去也不知道還記不記得他這個爹爹。
李長生看着大家的背影,無奈搖頭笑笑,轉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在人潮中逆行,孤單的背影無端顯得有些落寞。
馬幾山待在原地沒動,一向沉默寡言的他,依然保持着一貫的沉穩,眼神卻克制地追随着李長生。
衛河墨注意到這一幕,喃喃自語:“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他們兩個怪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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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母原本在院子裡晾曬衣物,看到回來的兒子,驚喜地把木盆掀翻了,“墨寶兒,你可算回來了,娘都要擔心死你了。”
她拉着衛河墨左右打量,心疼道:“都瘦了,找我說,不如不做什麼捕快了,爹娘供你讀書考功名的家底還是有的,省得那麼辛苦地奔波。”
衛河墨無奈,“阿娘……一點都不辛苦,我喜歡做這個。”
“阿爹呢,怎麼沒看到他?”
衛母:“你爹他在裡面做木活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認真起來,什麼都聽不見了。”
衛父原先在東陽鎮那邊接了個大戶人家的單子,恰好碰上出了命案,衛河墨怕那邊不安全,去東陽鎮的第一天就抽空去找他,好說歹說把他勸回來了。
衛父走的時候還有些不情願,“他們家給了好些錢呢,就這麼不做了多可惜。”
衛河墨挎着小臉,幫他收拾東西,“阿爹啊,你就聽我的話一回吧,萬一你運氣這麼不巧,就撞上殺人兇手了怎麼辦。”
衛父嘴裡嘟嘟囔囔,心裡卻很是受用兒子對自己的關心,聽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