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婆子腦袋“轟”的一聲被震得頭腦發昏,她嘴唇失了血色,渾身冰涼。
“大人……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外面的傳言不能信啊,夫人她确實是得了重病去世……”
衛河墨打斷她,“得的是什麼病?”
南婆子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說出那一套不知道和多少人說過的話:“夫人本來身體就不太好,那日說胸口悶,要小眠一下,下人都出去了,結果夫人恰好心疾突發,就這麼去了。”
“以前有發作過心疾嗎?”衛河墨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喝了口茶。
南婆子:“有過一兩次,并不嚴重,吃些藥就好了。”
她說着說着,又自信起來,仿佛自己也信了這一套說辭,義憤填膺道:“大人可不要聽信了外面那些人的閑言碎語。”
“我們公子和夫人鸾鳳和鳴,夫人去世之後,公子整日郁郁寡歡,也沒再娶,如今可憐的公子想必已經在地下和夫人團聚了吧。”南婆子抽噎了一聲。
衛河墨看到她這副惺惺作态的樣子隻覺得無比惡心,“你們王家的人真是會演戲啊。”
他面無表情地起身,“我既然敢說出那番話,就絕對不是無的放矢,南婆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不,不會的。
南婆子心中慌亂不堪,拼命找理由安自己的心。
那天發生的事絕不會傳到外人口中。
其實南婆子也知道外界不少人懷疑嬰甯的死,畢竟一個擁有秦家巨大家産的孤女,一嫁進王家沒過幾年就死了,手下的産業還全都姓王了,誰能就這麼輕易相信她是病逝?
可他們也隻是猜測,沒有确切的證據,誰也沒辦法指出來嬰甯的死不對勁。
一定是這小子詐她。
那天在王家的下人都是簽了死契的,老夫人一吩咐,她就找人把他們全都處理了。
對于大戶人家來說,死幾個奴仆不是什麼大事。
唯一的變數就是那個白道長。
老夫人忌憚他的神仙手段,也不敢對他動真格,另一個方面也是怕哪天再遇到這些邪物的時候,有人能救命。
該死。
南婆子眼露兇光,想起莫名從柴房失蹤的白五,有種不好的預感。
白道長就那麼一個徒弟,寶貝得要命,指不定都和他說了些什麼。
早知道在白五剛來王家的時候就應該快刀斬亂麻,把人給殺了。關了那麼半天,人就不見了。
看着南婆子強撐着裝傻的樣子,衛河墨懶得和她說下去,直接從屏風後面拉出一個人來,正是失蹤的白五。
衛河墨那天和程子君從柴房離開後又覺得不妥,白五就這麼橫沖直撞地跑進王家,又一副“我師父什麼都告訴我了”的模樣,以王家做事的風格,恐怕沒什麼好果子吃。
他看附近沒人看守,把捆住白五的麻繩割斷,又拿出程子君給他的藥瓶,往白五血淋淋的腳筋處灑了藥粉,替他包紮了一下,才把白五的神智喚醒,拉着他到王家馬房的小門處把他放出去。
被程子君施了術法的白五迷迷糊糊地就被眼前的兩個人放出去了,他對後面沒有記憶,可還記得衛河墨剛開始說的要給他師父收屍的話,連忙叫住他。
“等等!我師父,我師父的屍體……”白五說到這裡聲音哽咽了,雖然不想相信白道長已經死了,可接連幾日不見人影,加上衛河墨和他無緣無故,也不會拿這事诓騙他。
他緊緊握住那一截紅繩,把剩下的話艱難地吐出來:“我師父的屍體在哪裡,我要給他收屍。”
衛河墨回頭看他一眼,想了想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到時機了我會去找你的。”
白五一急,想抓住他仔細問,結果還沒動就被程子君猶如閃着寒光刀鋒似的目光逼退了,“那我在道觀左前方八百米的一處山洞裡,等你的消息。”
那個山洞是他和師父以前無意間發現的藏身之地,師父還和他開玩笑說,日後有仇家的話就去那裡躲着。
沒想到如今一語成谶。
衛河墨聞言記在心中,他點點頭對白五說道:“你放心吧,不會很久的。”
白五眼含淚光,轉身正要離開,琢磨了一下,“雖然不知道你們和王家是什麼關系,可是王家的秘密遠沒有你們想象得那麼簡單。如果真想知道的話,等我見到師父的屍體那一天,我會告訴你們的。”
衛河墨微微愣住,搖頭失笑,“好,你快離開吧,再拖下去,我怕有人發現不對來找你了。”
“哦哦,對,我走了!”白五一聽才急了起來,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他自然注意到本該無力行走的雙腿如今被包紮得仔仔細細,能讓腿部受傷如此嚴重的他在短時間内恢複,一定是罕見珍貴的藥物。
衛河墨不僅就這麼給他用了,還把他救了出來,也沒使手段逼問他什麼,白五鼻子一酸,心下一陣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