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看我做什麼?”李長生也知道以他剛剛的表現來說這句話不太有底氣,幹咳兩聲。
衛河墨嘴角抑制不住上揚,他輕笑:“這是我剛剛去王家的布莊裡買的,剛好我看大家的服飾也有些髒污破損,所幸買了些回來,大家分着拿去吧。”
田回感動得兩眼淚汪汪:“河墨啊,田叔遇見你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張福一陣惡寒,“滾滾,淨說些惡心話。”他表情一轉,賤兮兮道:“河墨,别給你田叔了,反正他一把年紀也不用穿那麼好看。”
他們兩個的氣氛又劍拔弩張起來,全然沒注意到李長生和馬幾山兩個已經眼疾手快把自己心儀的料子抱走了。
田回和張福:“!!!”
他們倆異口同聲說道:“馬幾山,你這個半棍子憋不出話的家夥,居然下手這麼快!”
馬幾山保持着他一如既往的微笑,死死抱住懷裡的東西不撒手。
沒辦法,換作别的也就罷了,可這是新的布匹啊。
尋常人一年也換不了幾次新衣裳,一匹布能做的東西多了去了。
不讓,死也不讓。
李長生和他對視一眼,也是這個想法。
衛河墨看着眼前的搶奪大戰,眸中盈滿笑意。
身處這樣熱熱鬧鬧的氛圍,他也不自覺感到開心,就像一家人打鬧相處一樣。
如果水水也在的話……
水水才走了多久,你就這麼離不開他嗎?
衛河墨一驚,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到了這種時不時就想起程子君的地步,他搖搖頭,努力克制住自己對他的思念。
“李叔,你們仔細看看這布料,有沒有不尋常的地方?”衛河墨正色,詢問大家。
李長生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衛河墨為什麼會這麼問,他把手裡的布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沒什麼不對啊,都是尋常的布和花色。”
衛河墨沉吟,“如果說,一家布莊,裡面的布料一大半都是這種的話,合理嗎?”
馬幾山:“那就要看是什麼布莊了。”
衛河墨:“王家的華緞坊。”
田回想了想,“合理又不合理,也許他隻是把珍貴的那一批仔細收了起來,又或者這個布莊隻是王家衆多産業裡不起眼的一家,所以也不怎麼上心,不注重經營。”
衛河墨若有所思點點頭。
“我們還得去王家一趟。”他站起來說道。
單憑嬰甯先前透露的,廖掌櫃每個月都會給王老夫人單獨看賬簿,還有阮連江的到來。
華緞坊絕不是什麼不重要的産業。
衛河墨眉頭微動,有了主意,和衆人商量起來。
……
南婆子憂心忡忡,給仍在昏睡的王老夫人悉心喂下湯藥,“哎……”
她長歎一口氣,神色不安,“這偌大的王家可怎麼辦。”她用帕子擦了擦老夫人唇角溢出來的湯藥,“真是作孽了。”
“老夫人,您快點好起來吧……”
下人輕手輕腳地進來示意,“南婆子,捕快大人來了,正在門口。”
南婆子聞言,嘴角緊緊抿起,摸不準他們是來做什麼的。
難不成是找到殺害公子的兇手了?
南婆子心中卻布滿疑慮,說實話,她已經認定是嬰甯的冤魂不散,和她的侍女小榮一起來報仇,才殺了公子。
白道長至今也沒有消息,應當也是死在某個角落了。
南婆子身體顫抖了一瞬,又想起來嬰甯死的那天小榮發狂吃人的殘暴景象。
下人見她遲遲不回應,重複問了一遍:“大人說有些事情想問一下,要見嗎?”
南婆子回神,“去。”
她腳步微急走出去,眼睛一擡起,看見衛河墨幾人,行禮緩聲道:“實在對不住,老夫人還沒能起身,隻能我來招待幾位了。”
衛河墨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詫異地瞪圓了雙眼。
距離上一次見到她隻過去了短短幾日,原本神采奕奕精神飽滿的南婆子,如今頭發斑白得更多了,佝偻着身子,眼底烏青,滿是憔悴。
他收斂了神色,溫聲道:“南婆子先讓下人退下吧,我想,接下來的話,還是不要那麼多人知道為好。”
南婆子心頭一緊,意識到這話下的風波,強撐着管家婆子的派頭,對旁邊眼露好奇的下人說道:“都出去,主家說事,還輪到你們豎起耳朵聽了嗎?”
下人們一抖,縮起身子出去了。
南婆子強擠出笑:“小大人是想說些什麼?莫非是找到殺害我們公子的人了?”
衛河墨冷漠看着她,“殺王子服的人沒找到,可殺死秦小姐的人,我們卻是真真切切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