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熱熱鬧鬧,在察覺到王家下人的動靜後猛然收住,安靜下來。
下人在門外輕輕敲了敲,“大人,老夫人請大人去用午膳。”
王老夫人醒了?
衛河墨轉頭看程子君,接收到視線的程子君馬上意識到他想問什麼,放出妖氣探查一番。
他視若無睹地掠過那些猙獰的黑霧,看到王老夫人依然面色蒼白直挺挺躺在床上,這才收回妖氣,對着大家搖搖頭。
“奇怪,老夫人既然沒醒,那怎麼打着她的由頭叫我們去用膳?”
衛河墨一想就明白了,王家如今風雨飄搖,沒有一個主事的人,外頭都想着打探消息看看老夫人是不是安然無恙,若是倒下了,那些人自然不會放過把這麼一個龐然大物撕扯入腹的機會。
南婆子忠心耿耿,自然不樂意見到這種局面,隻能借着李長生他們的名号證實老夫人安健的消息。
見裡面遲遲不應,下人的聲音變得焦灼起來,“大人,大人?”
他想着南婆子的吩咐,還有臉上陰沉的表情,越覺得身上發涼,就在下人急得想推開門看看裡面有沒有人的時候,李長生一下打開了門。
“知道了,這就去。”
下人放下心,連忙跑去複命了。
李長生臨走前不放心問了一句,“障眼法能騙住她們嗎?”
程子君微笑,帶着讓人信服和無法置疑的威信:“放心。”
這下他們安心走了,程子君在他們走之前給每個人施了法術,在席面上,他們隻要坐着不動就好了,别人自然能看見他們想看見的樣子,也免得李長生他們吃進不該吃的東西。
在旁人眼裡,衛河墨隻是個無關緊要的剛出爐小捕快,沒有人會過度關注他的動向。
正好李長生和其他人去陪南婆子做戲,衛河墨則趁着這個時間差,去柴房——關押白道長徒弟的地方。
……
有了程子君的幫忙,一路上如有神助,衛河墨難得體驗了一把大搖大擺當隐身人的感覺。
道士萎靡蜷縮在角落,頭發掩着臉,看不清神色,雙腿血淋淋的,顯然是南婆子為了不讓他跑出去把他的腳筋挑斷了。
“什麼人!”道士警覺一睜眼,眼前赫然出現了兩張陌生的人臉。
衛河墨抿唇一笑,露出幾分狡猾的神色來,并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想知道你師父的下落嗎?”
道士遲疑了一下,他的小眼睛提溜了幾圈,“你們是王家的對頭?哼,想知道什麼可沒那麼容易,我師父可說過……”
沒等他話說完,衛河墨就收斂了笑容,面無表情地逼近他,“你師父已經死了,你死守着這個秘密有什麼用?”
“你猜,王家的人會不會趁此機會趕盡殺絕,好叫再也沒人知道他們家的龌龊事?”
道士被他師父已經死了的消息吓得臉色蒼白,又強裝鎮定道:“你詐我!”
“是不是,你看看這個。”衛河墨把當初從坑洞裡帶出的一截血繩丢給他,“你師父的縛魔繩,認得出吧。不瞞你說,白道長在荒院下面的坑洞裡,被老夫人趁機命人勒死了,就是用這個東西,我可是親眼看見了你師父的屍體,可慘了。”
他繞着道士轉了幾圈,譏笑道:“你要是說出來,我還能帶着你去給你師父收屍,不然,他可隻能躺在坑洞下發爛腐臭了。”
雖然這樣很不像正派人,可對這種人就是要吓一吓才肯老實。
衛河墨暗暗觀察着道士慌張的神情,确認不是作僞後,背在身後的手快速點點了程子君。
程子君趁這機會給道士下了吐真術,這是隻有在被施法人心神不定,理智渙散的時候才能起作用的一種小術法。
道士六神無主的臉詭異地停滞了一瞬,動作也緩慢下來。
搞定,可以開始問了。
衛河墨心中雀躍,期望能在他身上有所收獲。
“把你知道的,關于王家的都說出來。”
一提到王家,道士已經平順的表情又略微顯現出一絲掙紮來,似乎本能地有些抗拒,最後還是抵不過程子君的妖力,一五一十說出來了。
白道長确實沒什麼實力,他隻是靠着祖上傳下來的道觀,加上一些糊弄人的小把戲才得以獲得一小批信衆和香火。
他以為自己會維持這樣普通的生活,就像他的長輩那樣,在東陽鎮上名氣雖然不大,但也不缺一口吃的。
要說唯一不普通的,就是傳下來的寶貝,那根縛魔繩。
可他從前從來沒把這根繩子當回事。
直到那天,王家徹底改變了他原有的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