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小墨,呼赫……呼赫……”好不容易跑到衛河墨面前,他累得直喘氣。
“你在榜上呢,大哥替你看了,不用往那去了,可多人了。”
衛河墨一聽到自己成功入選捕快的消息,忍不住翹着粉白的唇笑了起來,又不願讓人看出自己的喜出望外,強壓着微微抿起笑起的嘴角,眼睛潋滟閃着波光看着獵戶:“林大哥,謝謝你了,回頭請你去溪春樓吃飯。”
林季虎看到衛河墨這般情态,隻覺得可憐又可愛,光顧着直勾勾盯着他還帶着稚氣的純真臉頰憨笑,哪裡聽得到衛河墨在說什麼:“好,好,我也很高興,小墨你……”
不是吧?又來!
衛河墨看到林大哥這表情,臉僵了一下。
不要啊,林大哥,我們就做單純的好兄弟不行嗎,男人有什麼好,你這是被社會的不良風氣帶歪了啊!
林季虎是林寡婦的兒子,從小跟在衛河墨的屁股後面走,或許是繼承了他死去的爹的基因,每每進山都能打到獵物,或是小兔子或是野雞斑鸠,把小小的衛河墨喂得肉嘟嘟的,直到他發育抽條了才變得清瘦起來。
正是這樣,衛河墨一直把林季虎當成最好的兄弟,沒想到這個朝代過于開放,契兄弟的結合風行一時,所以林季虎慢慢地看他的眼神就開始不對勁了。
衛河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世界觀差點被重組,但是他又堅強地拼接起來了。
他也曾鄭重地對林季虎表示過自己不喜歡男人的态度,林季虎還是個憨厚的老實青年,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聽到衛河墨這麼說以後自覺減少了對衛河墨的相處和肢體接觸,林季虎不想小墨讨厭他。
隻不過一看見衛河墨還是忍不住一腔少男心癡癡地望着他。
對此衛河墨也沒有辦法。
“林大哥,我先走了,我想我還是去衙門看看,問一問老捕頭什麼時候上任吧,回頭大家一起吃飯!”
衛河墨飛快向前溜走,不忘扭頭對林季虎招了招手,眼梢微微上揚,燦爛的笑意幾乎晃花了人眼。
林季虎在原地呆呆站住了。
巷尾一隻火紅色大狐狸也傻愣愣地盯着前方,它的體型幾乎有一人之高,皮毛鮮亮,不似凡物。
奇異的是它一直站在這裡偷聽他們交談,周邊人來人往,卻都對它視若無睹。
若是衛河墨能看到它,一定會很驚奇地發現,這不是當初那個餓得皮包骨偷吃雞的小狐狸嗎?
過來一會狐狸緩過神來,搖了搖腦袋,連忙施法跟了上去,路過林季虎,它眼神暗沉一瞬,看着他的臉呲了呲牙,露出淩人的寒意。
林季虎莫名覺得一寒,打了個噴嚏:“阿嚏!”
“怎麼突然感覺怪涼的。”
他搖了搖頭,快步離開了。
衛河墨已經到衙門了,他也跑得滿是汗,擠着人群一邊叫嚷:“借過借過,借過借過……”
終于擠到榜前,他眸色認真地看着告示。
“新班捕頭需于六月初五到衙門點卯,聽從老捕頭指示任職……”
哦哦,三天後入職簽到統計嘛,然後跟着老員工入職培訓,這輩子的職業生涯就要開始了!
衛河墨内心的喜意不斷湧出,他快步轉身離開,想要快點回家去告訴阿爹阿娘這個消息。
一路上哼着歡快的曲調,任誰看了都知道是得了喜事,身後跟着他的大狐狸也一臉與有榮焉的模樣,挺起大腦袋,火紅柔順的大尾巴搖來搖去暴露了它此刻的心情。
“哎喲,我的墨寶兒回來了。”衛母一見進門的兒子又是高興又是心疼。
“你瞧瞧你,一身汗津津的,累壞了吧?”衛母趕緊從井水裡撈出冰鎮的涼瓜來,“這是你爹今早買的,可好吃了呢。”
衛河墨一回來猝不及防就看見一個大西瓜,頓時感覺一身暑意全消,忙不疊接過來啃了一口。
冰涼的汁液滑入口腔,衛河墨的嘴唇被瓜液潤地嫣紅,水潤飽滿的柔嫩唇瓣一張一合,看得某個躲在暗處的千年的老狐狸口幹舌燥。
衛河墨乖乖坐在小馬紮上看着他娘:“爹今天怎麼突然買了涼瓜?”
衛母笑眯眯地看着他:“還能是為什麼,還不是我們墨寶兒有出息,幹了大事,你爹他高興嘛!是不是?”說着,衛父就從家裡進來了。
衛父爽朗的笑聲由遠及近傳來:“哈哈,對!對!一個涼瓜而已,你爹我還買了好酒好菜回來呢。”
衛河墨一時間又感動又不好意思,他暗暗在心裡嘀咕。
這也就是我活過一輩子,不然換成真小孩從小這麼慣大可不得了,一個小捕快就弄出這麼大陣仗,涼瓜和這些酒菜加起來得有3貫錢了吧,普通人家一個月的開支了。
一頓飯下來,衛河墨被阿爹阿娘誇得臉像燒起來一樣紅紅的,耳朵發燙,等回到房間才冷靜下來。
他緩緩走到窗邊,看見高挂天空的一輪圓月,突然想起了童年當“小捕快”時抓的第一個“兇手”———小狐狸。
那個瘦弱又對人充滿戒心的小家夥,被他養了五年,終于變得皮光水滑的黏人狐狸,在某一天消失山林間。
“水水,你現在還會不會餓肚子呢?”衛河墨不自主地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