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打算裝死，明天說睡着忘關了就好。

葉非遲等候半晌沒等來回複，卻看見一個深夜外賣員停在後頭，手裡拎着的袋子，是醫藥用品的專用包裝。

打開門出來的，是慕宸，那一襲酒紅色的睡裙雍容華貴，惹眼非常。

大半夜叫醫藥急送？

葉非遲等不起了，抄起手機給慕晚打去了語音，她心裡惴惴難安，總覺得這娘倆鬧了别扭。

慕晚反手就給挂了，她現在沒法接，話都說不利索。

[大冰塊：人在哪兒？半夜不安全，給我個地址]

[慕晚：我睡了]

[大冰塊：撒謊，地址發來]

慕晚沒再回複，她這窩囊樣子，不能讓葉非遲瞧見。

葉非遲氣不打一處來，穿上衣服直奔門崗：

“師傅，您看見一輛白色保時捷出去嗎，大概20分鐘前？”

“看見了，今晚真熱鬧，那條街先是來一輛警車，而後又沖出去一個跑車，不知誰家出事了。”

葉非遲心裡咯噔一聲，臉色倏地變了，警車？發生了什麼？

漫漫長夜裡，葉非遲淩亂非常，一遍遍打着慕晚的電話，卻一次次被人挂斷。

萬般無奈下，葉非遲硬着頭皮給堂姐打了個電話。

“喂？小遲麼？”

對面的語調明顯是被吵醒後的倦怠。

“大姐，能現在麻煩您件事嗎？我擔心一個女孩晚上會出事，想讓您聯系下您小姨，找輛車。”

葉非遲的口吻不甚笃定。

“什麼車，什麼人？路線？”

被驚醒的葉宛菁摸黑離開卧室，悄然走去書房打開電腦。

“白色保時捷，車牌…應該是海A12121，大概3點駛離龍湖公館東門，路線不知道。3點前公館有出警，您能問問嗎？”

“好的，等我消息。”

“謝謝姐！”

夏夜淩晨的風格外舒爽，葉非遲卻覺得煩躁。

她來來回回在小區門口踱步，直到半小時後，堂姐葉宛菁給她回電：

“小遲，車在江邊，定位發你手機上了。”

“收到了，姐姐快休息，給您添麻煩了。”

“沒事。你也安心，報警記錄是家暴，但警員說母女兩個都沒事。”

“好。”

天邊已然泛起魚肚白，葉非遲頭疼得很，叫輛出租直奔定位所在。

慕晚斜斜倚靠在駕駛位，車窗半開，吹着江畔的冷風，眼尾通紅一片，白眼球裡都是血絲。

葉非遲下車時就見到了小貓頹敗至極的模樣，飄逸的長發被江風吹得混亂打結，支楞在車窗外，若是入夜，怕是活見了鬼。

“讓我進去。”

葉非遲走到車門前，伸手敲了敲。

慕晚大腦殼顫了下，迷離的眸子自後視鏡裡看到冷面冰山暗藏幽怨的犀利眸光，詫異地朝她轉去了視線。

“快點。”葉非遲很沒好氣。

慕晚不敢放她進車：“您怎麼會在這？才4點多…”

“墨叽。”葉非遲快氣冒煙了，鬼知道方才她有多擔心：“開門，少廢話。”

很輕的一聲“哒”過耳，葉非遲知道門鎖開了，她快步繞去副駕，拉開車門坐進去，隻安靜的在旁等着，好似是個啞巴。

慕晚歪頭看向窗外：“您知道哪裡能看日出嗎？是不是快了？”

這要求還真是…難評。

葉非遲掃視四周，高聳樓群林立，視野不太開闊：

“開去濱江淩空步道吧，那裡可以，需要我開嗎？”

慕晚知道目的地的位置，垂眸掃過自己破爛的碎布衣衫後，又歎息着放棄了：

“算了，沒法見人。您去哪，我送您。”

去哪兒？

葉非遲轉頭打量着慕晚周身的衣裝，上衣還是她的，隻可惜撕掉了半邊袖子，下身是個賊休閑的牛仔半裙，式樣幼稚又老舊。

很怪的打扮。

“換一下，我來開。”

葉非遲眸光微轉，就有了主意。

慕晚這次很好說話，沒有犟嘴，乖覺扯下安全帶，推開了車門。

腳步輕飄飄的，起身時好像臉頰的肌肉都抽搐了下，還有一陣急促的吸氣聲。

葉非遲等她在副駕坐好，才發動車子，繞去江的另一邊，行駛不久就停進一處小區裡。

“下車，慢點。”

“這是哪兒？”慕晚仰頭望着高層住宅樓，滿目費解。

“我家，下來。”

葉非遲把慕晚帶到了母父家裡，想給人找些衣服，順便蹭頓早飯。

今日葉誠達出差，應該隻有媽媽在家，但依照老媽的生活作息，這會兒應該起床去晨跑了。

剛好把小貓順進去。

“…我不去。”

嘤嘤唧唧的小奶音萎靡不振。

慕晚賴在車裡不想動，葉非遲的家？

應該是另一個家吧，會有家人的那種，狐狸窩啊，她狼狽不堪，才不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