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熱。”以為顧牧青熱,容訴雲提醒他,“心靜自然涼。”
“……”
直到今天,顧牧青也沒有看到容訴雲的臉,更沒有看到容訴雲洗澡,不過他已經不糾結這個了。
容訴雲每天忙的要命,能抽出時間和他說幾句話,他就很開心。
比如今天,他們已經說了十句話了!
顧牧青心滿意足。
随後又有些淡淡的憂愁。
唉,果然他才是那個被“禮物的膨脹效應”影響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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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天氣這麼熱,昨日容訴雲還去軍營裡看了一遭,原本的士兵以及從都城過來的數萬人已經安排妥當,兵卒開荒,空下的營帳也多,而他們的家眷則被單獨安置,彼此分開來。
一時之間,倒也沒出問題。
隻是容訴雲驅趕馬車去開荒之地時,情況就大不相同。
午後天氣灼熱,暑氣熏蒸。
“寶兒,好熱啊。”馬車又颠又熱,顧牧青小聲嘟囔着。
“嗯。”
“好在寶兒身上涼涼的。”
“那你先睡會兒。”
“好哦,寶兒,午安。”
“嗯。”
去京郊,馬車需行兩個時辰。
路途遙遠,在外開荒自然并不能每日奔波往返,百姓們索性就宿在附近。好在附近有條河,河邊搭了不少的簡易棚子,下面互相擠着衆多的草席,如今天氣熱,連褥子都不要,一方草席就能席地而睡。
避開每日最炎熱的兩個時辰,他們成群結隊着揮舞着鐵具,奮力的挖掘腳下踩着的堅硬土地,身上的破麻布衣服早就被如雨般的汗水浸濕,這個時候誰都沒有懈怠偷懶,莊稼漢手上的老繭磨的愈發厚重。
荒蕪的土壤還要經曆腐熟這一步,百姓剛好将上面的枯草翻下去,剩下來的交給時間。
土地不會辜負他們的付出。
經過數月或者數年的努力,這片枯萎荒蕪的土壤,最終會呈現一片金燦。
可是容訴雲心裡不好過。
顧牧青懶懶散散地打了個哈欠:“寶兒,我醒啦。”
“嗯。”容訴雲低聲應了他,隻是情緒并不高。
顧牧青覺察他的異樣,頓了頓,他輕聲道:“寶兒是在心疼百姓嗎?”
容訴雲沒說話,顧牧青繼續道。
“其實他們目前挺有奔頭想。如果沒有寶兒帶來的牛,寶兒帶來的鐵具,甚至寶兒都降低了米鋪的糧食價格,他們本不會這般安心的在這裡開荒。作為無權無勢的百姓,他們的所有依仗便是土地。而寶兒現在,已經給了他們機會。”
顧牧青一口氣說了很多。
容訴雲難得看他這般正經,輕輕舒緩了一口氣,才道:“不用寬慰我了。”
“寬慰你?”顧牧青驚訝。
“難道不是嗎?”容訴雲薄唇輕啟,眉眼低垂,“那便是我自作多情了。”
“沒有。”
“不過寶兒……”顧牧青笑着,依舊是他吊兒郎當的聲線,低沉尾音缱绻上揚,“我以為我在哄你。”
容訴雲愣了愣:“哄我?”
顧牧青真誠道:“沒感覺到嗎?”
容訴雲喉結輕滾:“抱歉……但我不是稚童了。”
顧牧青不贊同:“不是小孩子才有權利被哄。”
容訴雲:“可是……”
顧牧青眨眨眼:“寶兒也經常哄我啊。”
容訴雲徹底茫然了。
他哄顧牧青?
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