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長山格外陡峭嚴峻,上山的路隻有一條,前期還比較正常,直到上至半山腰的高度,整條路才開始有明顯的變化。
此時山路已經完全繞到峭壁這邊,一側緊緊貼着石壁,另一側變成了深不見底的懸崖,腳下稍微不留神,可能就會直接摔下去。
再往上,道路又變得狹窄起來,看着最多隻能兩人并肩而行。
向懸崖下望去,此刻已經完全看不見山底的面貌,白蒙蒙的雲間掩去了一切景色,即使是沒有恐高的人,向下看上一眼,估計也會雙腿打顫。
前世紀九初因心髒病,從未爬過高山,如今倒是兩世的頭一回。
“阿九,别往右邊看,牽好我。”容戟走在前面,右手緊緊牽着他,為了相對安全,他們不敢輕易并肩而行,都是一前一後步步謹慎前行。
“我知道。”紀九初應着,他隻是剛開始好奇看了幾眼,然後就收回了視線,不再多看,“你也小心些,時間還早,我們慢點上山也沒關系。”
容戟:“好。”
兩人貼着峭壁繼續走了半個時辰,忽然聽見一陣巨大的流水聲,他們微愣,擡眸就見前方竟是一片巨大的瀑布,湍急的水流嘩嘩從天而降。
“嘩嘩……嘩嘩……”
山路是凹進瀑布下面,這一段路變得格外潮濕,腳下多少有些打滑,左手邊的峭壁上,更是布滿了綠色新鮮的苔藓,想要抓點什麼都困難。
“……”
紀九初不得不佩服雲長山這天然地形,一條異常嚴峻的上山路,可以輕松攔下大部分凡人。
兩人吞了吞口水,這一段路走的更加小心翼翼,每次下腳都需要确定是否穩健,若不是修者比凡人手腳更加靈活,恐怕他們還真不定會這般順利通過。
從清晨持續上山至傍晚,紀九初和容戟總算順利登頂。
山頂異常的空曠,最中間還伫立着一間不大不小的亭子,周圍則是茂盛碧綠的草坪,他們還未松一口氣,忽然發現亭子中已經坐着兩道身影。
是一位老者和一名與他們年紀相仿的少年。
老者身上明顯帶着一種熟悉的威壓,紀九初和容戟默默相視一眼,基本可以确定,這是一位脫凡境的高手,少年似乎也是一名中級凡士修者。
兩人身着錦緞,渾身上下都透着貴氣,一看就是出自大世家。
顯然,老者是護送少年來雲霄宗拜師學藝。
收回視線,紀九初并沒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直接拉着容戟在一旁草坪上休息,剛剛老者目光掃過來時,眼底的輕蔑,絲毫沒有任何掩飾。
這種自視清高的大家族,紀九初并不想與他們扯上任何關系,根據他前世看小說的經驗,家族越大,麻煩事就越多。
此時亭子中少年同樣看過來一眼,然後朝着自己身旁的老者問道:“弓叔,他們是什麼人,我怎麼從未見過他們。”
叫弓叔的老者輕哼一聲,說道:“隻是一些不入流的散修,看着資質也極為普通,進入雲霄宗隻會是普通的雜役弟子,少主無需在意。”
聽了這話,少年也就沒了好奇心,弓叔所言不假,這種人确實不值得他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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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霄宗的牽引弟子,會有在淩晨出現,所以他們都不着急,雙方各自默默修煉打坐,靜等天亮。
不曾想,午夜時分,竟是又有一道身影來到山頂,那人着一身普通布袍,滿頭大汗的模樣看起來稍顯狼狽,許是紀九初和容戟二人離的近,他緩了緩就擡腳走了過來。
“二位朋友,在下文元,請問此處是雲霄宗地界嗎?我應該沒走錯路吧?”文元有些氣喘籲籲的開口詢問。
“應該是的。”紀九初回。
容戟看了文元一眼,沒有多餘的動作。
“太好了!”文元得到回答,滿臉都是喜色,回過神後匆忙道謝道:“多謝二位朋友告知,對了,二位朋友也是想拜入雲霄宗嗎?”
紀九初失笑:“既然能來此處,自然有此想法。”
“我也是。”文元漏出一臉爽朗的笑意,末了又歎了口氣道:“也不知,我體内究竟有沒有靈脈,能不能順利進入雲霄宗修行。”
聞言,紀九初倒是微微有些詫異,不曾想文元竟還未通脈修煉,就隻身一人以凡人之軀登上山頂。
說着,文元似乎終于發現亭子中的一老一少,頓時有些自來熟道:“他們也是想加入雲霄宗的人嗎?二位朋友安好,我先去和他們打個招呼。”
很快,就見文元朝着亭子中走去。
紀九初收回視線,對于文元的行動并未在意,不管對方是真的天真無邪,還是假的面具,都與他無關,畢竟在修者的世界中,他不準備和容戟之外的任何人交心。
思及此處,紀九初又側身看着容戟,細心囑咐道:“十三,等我們進入雲霄宗後,記住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