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後,紀九初和容戟總算順利穿過這片山林。
盡管那群山匪的大當家與二當家都已經死去,但兩人為了安全起見,依舊未曾前去他們的大本營,将他們的馬搶回來,況且想到自己懷中撿漏來的東西,紀九初還有些心悸。
好在那位靈府境青年,并未去而往返。
所以他們一路低調行事,并未吸引一些不必要的視線。
直到夜幕降臨,兩人找到一處隐蔽的落腳點,一顆心才穩穩落地,不得不說,今日所發生的事情,都令人出乎意料,好在隻是丢了一匹馬,他和容戟都相安無事。
修者世界的殘酷,果然不是說說那般簡單。
狹小的山洞中,容戟熟練的生起火堆,紀九初坐在一旁,正準備将懷中的東西掏出來好好研究研究,卻忽然想起白天他們被二當家追殺的時候。
默了默,他覺得還是先教育容戟要緊。
火光微微跳動,映射在兩人的身上,容戟察覺到紀九初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不由擡眸望去,疑惑到:“阿九?”
“你過來。”紀九初收起平常溫和的模樣,開口道。
容戟感覺氣氛不對,但還是小心翼翼的坐過去,他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見紀九初的聲音傳來:“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選擇輕易放棄自己,單方面的自我犧牲并不會顯得偉大,明白嗎?”
紀九初本來打算洋裝生氣,但撞上容戟那雙清澈的眼神,他不由在心裡歎了口氣,開口時早已聲音如常。
“我知道你是想保護我,但你也要保護好自己。”紀九初伸手拍了拍容戟的胳膊,繼續道:“或者你換位思考一下,若當時我留下拖延時間,你一個人離開得救,你會很開心嗎?”
“當然不會。”容戟連忙說道,想到那樣的畫面他就不能接受,他怎麼可能願意扔下紀九初不管。
末了,容戟順手一把将人抱過來,腦袋習慣性的抵在對方的肩頭,悶聲悶氣道:“對不起阿九,是我考慮不周,以後不會這樣了。”
當時容戟根本沒有想那麼多,在察覺到危險來臨後,他本能的想幫助紀九初快速脫離危險,至于自己的後果,他确實不曾考慮太多。
聞言,紀九初不由失笑,伸手安慰似地拍着容戟的後背,他輕聲道:“記住了,不管遇上什麼,我們都可以共同面對。”
“好。”容戟腦袋埋的更深了。
紀九初熟練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并未伸手推開,他知道容戟因為自小失去雙親的緣故,心底一直缺乏安全感,隻有抱着他這個精神支柱,才能安心。
一時間,山洞中隻剩下火堆中時不時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燃燒聲。
等兩人的情緒恢複如常,紀九初才發現自己竟然是被人抱坐在腿上,他着實有些無奈,越發覺得容戟這孩子是真的喜歡把他當抱枕。
情緒低落要抱,情緒高漲也要抱。
“對了。”容戟将紀九初放開,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阿九你在山匪哪兒,撿到的是什麼東西?”
說起這個,容戟就有些好奇。
其實下午他就想問了,隻是二人穿過山林分外馬不停歇,自然也就沒機會多言。
紀九初神情自若的從他腿上下來,坐回一旁,将手伸進懷中掏了掏,一座深棕色的木雕塔赫然出現在他的掌心,整座塔身被雕刻的栩栩如生。
細數下來,木雕塔一共有七層。
“這是……用木頭雕刻出的七層塔?”容戟視線落在塔上瞅了半響,沒看出什麼,隻得擡眸看向紀九初。
其實紀九初也不知道這木雕七層塔,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當時混亂的場面中,他無意中發現,那位山匪大當家的壯漢,腰間正系挂着這座普普通通的木雕塔,這座塔看着不足為奇,裡面也感受不到任何靈力波動。
任誰看了,都隻當它就是一件木雕裝飾品。
最開始,紀九初也是這般認為,不曾放在心上,然而在經過那名靈府境青年的攻擊後,大當家直接被斬成兩半,渾身的衣衫都被餘力震的粉碎,可這座掉在地上的木雕塔卻安然無恙。
許是它看起來真的太或許普通,那青年也未曾注意到這一點,随手就扔出火球燒了屍體,木雕塔同樣被卷入其中。
本來紀九初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但準備離開前,他還是鬼使神差的跑過去,嘗試在灰燼中扒了扒。
結果不出所料,即使是面對靈府境打出的火焰,這座木雕塔依舊完好無損,渾身上下竟是找不出一丁點被燒焦的痕迹,在這一瞬間,紀九初已經可以肯定,這座木雕塔絕對不簡單。
将它揣進懷中,他的一顆心都“砰砰”跳個不停,迅速帶着容戟穿過山林,即使沒有馬,兩人依舊繼續趕路到傍晚才停下,紀九初就怕那青年後自後覺來個回馬槍。
眼下看來,青年的确未曾發現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