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出來透透氣。”紀九初回神。
說着,他快速起身,上前将木栅欄推開至最大弧度,回頭見容戟重新拉起架子車,紀九初又轉回去幫忙推着,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院子。
自容戟的爹娘離去後,兩家院子的内牆就被紀爹推倒,如今說是一家也不為過。
卸下肩上的拖繩,容戟用袖口随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還未開口,就見紀九初從廚房端來一碗涼白開:“快來喝點水潤潤嗓子。”
容戟點點頭,接過碗一飲而盡。
過後,紀九初又協助容戟将車上的幾袋糧食搬進地窖。
今年的收成還算不錯,地窖中的存糧大概有一百五十斤,距離入冬還剩一個月,再加上明年早春一個月,接下來有近四五個月的農閑時間。
這點糧食對于二人來說,多少有些勉強。
地窖上的紀九初似乎并未多想,反而滿臉笑意盯着爬上來的容戟,毫不吝啬的豎起大拇指道:“今年的糧食長的真好,顆顆飽滿,我們十三真厲害!”
容戟抿了抿唇,沒說話。
紀九初彎腰關上地窖,回頭笑意不減:“怎麼一臉喪氣,我說真的。”
容戟定了定神,開口道:“明天我去山上打點獵物,我們再換五十斤糧食回來。”
“上山的事再說,你先好好休息幾日。”紀九初沒應,這小半個月,容戟幾乎都是忙的連軸轉,身形都消瘦了不少,“我已經和村長打過招呼,買了五十斤糧食,明天就能送來。”
紀爹去的突然,倒也給紀九初留下三兩銀子的身家。
“不行。”容戟下意識伸手抓着紀九初的胳膊,急切道:“伯父的銀子,是留給你抓藥的。”
“是藥三分毒,我的身子已經好了不少,本就需要适當的停一停藥,不急于一時。”紀九初懶得繼續和他掰扯,順勢拉着容戟進屋:“好了,天都快黑了,再不炒菜吃飯就得摸黑。”
這時候的小煤油燈,于紀九初而言,和幾隻螢火蟲的光亮差不了太多,吃飯基本不會留到太陽完全落山。
晚飯是豬油炒的青菜,格外香。
沒辦法,眼下的時代,除了過年過節,很難吃上一口肉,豬油炒菜都算奢侈,若不是正值秋收農忙,很多家連豬油都舍不得拿出來吃。
飯後,借着朦胧的月光,容戟提着水桶回到院子,伸手熟練褪去身上的粗布麻衣,似乎準備用涼水直接洗漱。
紀九初匆匆從屋裡走出,朝着月光下的身影喊道:“别用涼水,我在鍋裡燒有熱水,你舀兩瓢兌一兌。”
“無妨。”容戟沒有動,直接舀起一瓢冷水就往自己身上沖,“我還是感覺沖涼舒服些。”
紀九初:“……”
這小屁孩不知吃什麼長大的,身上的火氣确實比常人還大,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體溫依舊暖的像火爐。
勸不住,紀九初隻得幽幽坐在門前,看着院子中高挑的身影,他忽然驚覺,容戟似乎快要有一米七五的個兒了,這個年紀在現代不缺營養的情況下,還算常見。
可這是吃糠咽菜的古代!
這就是基因遺傳嗎?紀九初記得容爹的個子确實挺高,想到自己如今不到一米七的個子,他莫名心塞。
前世他也是有一米八身高的!
罷了,他才十三歲,可成長空還間很大,而且能在體弱多病的限制下長成這樣,已是超常發揮,不能與個别特例比較。
“個别特例”洗漱完,赤着身子提桶回了自己那間茅草屋。
紀九初簡單洗漱一番,也回了屋。
古代的夜晚委實枯燥,洗漱完就得睡覺,每每這時,他都格外想念自己的手機電腦。
“叩叩!”
剛躺上榻不久,外面想起拍門聲,紀九初有些疑惑的起身開門,門外赫然是本該在另一邊睡覺的容戟。
“怎麼了?”他問。
容戟隻穿了一件裡褲,擡腿進屋道:“已入深秋,天氣開始轉涼,阿九,我們一起睡。”
“……”
紀九初有些體寒,經常習慣性的手腳冰涼,這種情況隻有在夏天有所好轉,天氣稍微轉涼,就涼的難以入睡。
曆年來,火氣大的容戟,都充當他的暖手小火爐。
對此,兩人均已習以為常,自然不會有多餘的情緒,關上門,兩人紛紛輕車熟路的躺在床上。
容戟抓着紀九初冰涼的手放在身前,被子下則是用小腿夾着他冰涼的雙腳,這個姿勢稍顯怪異,但二人倒沒有什麼扭捏的心思。
畢竟,他們二人不似親兄弟,卻更甚親兄弟。
再者紀九初的身體中,可是成年人的心态,縱使容戟長的如何成熟高大,在他眼中,對方依舊是十三歲的小屁孩。
“睡吧。”容戟說。
紀九初應了一聲,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