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會不會也嫌我麻煩?”
沈冀說的聲音不大,輕輕的,卻在江北熹的耳邊炸開,江北熹微微一愣,随及安慰着沈冀:“說什麼呢,師兄怎麼會嫌你麻煩?”
那邊的聲音默了一瞬。
“我……老給你闖禍,性子也不讨喜,脾氣也差,還經常對你發火,你……不嫌煩嗎?”沈冀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别的。
江北熹心髒猛地一抽,放在平時沈冀定然不會說出這種話,大概是因為今日葉柏的話,才生出這諸多念頭來。
嫌煩?怎麼會?他甘之如饴。
見他受傷,心疼還來不及,恨不能替他受着,怎會怪他?
江北熹心髒劇烈的跳動着,心疼的不行,溫柔的安慰他:“怎麼會?要是沒有你,我得少了多少樂趣?”
“不必自責,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怪你。”
“今日這是怎麼了,你以前可從來不會問這些問題?”
良久,江北熹都沒得到回應,直到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了江北熹的脖頸上,江北熹動作僵住一瞬,怕沈冀多想,又瞬間回複正常。
哭吧,小孩子受了委屈,哪有不哭的。
他的小師弟從來都是驕傲張揚的,今日說出這些話,定是委屈極了。
他知道沈冀死要面子,他裝作不知道,輕輕颠了颠背上的沈冀,繼續往前走。
哭吧,哭完了,還是那個自信張揚,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小師弟。
江北熹繼續背着沈冀往前走,良久,他終于得到了沈冀的回應。
“師兄,謝謝你。”聲音有些沙啞,沈冀強壓着才沒顯出哭腔。
“跟我還客氣什麼?”
半晌,沈冀又開口。
“師兄,我是不是很重?背着累嗎?”
“不累,你忘了?我們第一次下山玩時,你喝得爛醉,師兄也是這樣把你背上山的。”
“可我現在長高了,也壯了。”
江北熹輕笑:“那師兄也背得動。”
為了避免沈冀再問這種問題,這回輪到江北熹尋找新的話題。
“師兄就這樣陪你聊天好不好?聊會兒天,一會兒就到了。”
“好。”
兩人就這樣聊着天,和平時他們修煉完一起回寝居一樣,隻不過平時兩人是并肩而行,而現在是小師弟趴在他的背上,背後的溫度不斷傳來,江北熹心跳如擂,每一次心跳都清晰可聞,呼吸也漸漸變得粗重起來。
不僅僅是心疼,還有些别的情愫,隻不過不可訴說,隻有他知道。
有一顆種子早已在他心裡種下,已經發了芽,抽了枝,正在瘋長,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到了寝居,江北熹将沈冀小心的放在床上。
“我去給你拿藥粉和紗布,你先把衣服脫了,我給你上藥。”
說罷,就轉頭去拿紗布,藥粉,東西找了齊全了,回來時,見沈冀還在那坐着,臉有點紅,衣裳還沒脫下。
江北熹想起來了,沈冀臉皮薄,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脫衣服,明明都是男的,可他偏偏像個大姑娘似的,總是害羞,不熟的時候逗兩句就要臉紅,碰一下也要臉紅,本來就生的細皮嫩肉,臉一紅,皮膚襯得就更白,活脫脫就一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
這種時候了,還是不好意思,江北熹無奈,走過來在床邊坐下。
沈冀反倒率先開了口:“師兄,我自己能上藥……”
“傷在背上,你自己怎麼上藥?”
“聽話,傷口不及時上藥會感染的。”江北熹用最溫柔的語氣哄着他。
沈冀點頭,猶豫的解下外衫,白色的内衫露出,受傷的那片早已被鮮血染透,在白色的衣衫上顯得更加觸目驚心,破爛的皮肉已經跟衣裳粘在一起幹涸了,沈冀猛然脫下内衫,扯到傷口,疼的直抽氣。
“哎,慢點。”江北熹想提醒卻還是晚了一步,傷口被撕扯到,鮮血又汩汩的冒出來。
他忙讓沈冀趴下,把止血的藥粉灑在傷口上,江北熹輕輕歎口氣,語氣略帶無奈道:“對自己下手也這麼狠。”
藥粉灑在傷口上,傷口火辣辣的疼,沈冀眉頭緊鎖,肌肉也跟着緊繃起來,江北熹雖看不見沈冀的臉,但能感受到沈冀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
江北熹看了心疼,卻也無法,隻能一邊安慰一邊輕輕的給沈冀的傷口吹着氣,隻能更加小心的給他上藥。
沈冀額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藥膏接觸到傷口的灼燒感讓他難以忍受,背上的傷上完藥了,仔細包上了紗布,江北熹又拿出藥油給沈冀揉臉,臉上的傷也不輕,都稍微腫了起來,江北熹一邊上藥一邊罵那蘭系弟子下手太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