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下的臉頰微微顫抖,嘴唇張合間呼出的熱氣掃過手腕内側,李閱川被火苗撩了似的瞬間擡手。
季青衍說什麼也不走,偏他還是四海的老闆,他鐵了心住這兒,誰都拿他沒辦法。
“你讓那個炸毛刺猬搬出去,我在這屋跟你睡!”季青衍忿忿地強調。
嚴止行頭發絲粗硬,隻要稍微長一點就炸開,從後面看像個刺猬。
李閱川沒忍住樂了一聲,然後調整表情,繼續勸:“這屋這麼小,你輪椅都轉不開。回家吧,聽話。”
“管我叫寶貝”,季青衍趁機提要求。
李閱川身形頓住,糾結了半分鐘,繼而聲線平直、一字一句道:“寶貝。”
季青衍得寸進尺,“親親我。”
淺粉色的嘴唇被指尖壓出一個小坑,季青衍點點自己的嘴唇,笑嘻嘻看向李閱川,意思是親嘴。
而後在李閱川愈加陰沉的表情下,指尖偏移到臉頰。
李閱川半笑不笑地盯着季青衍,半晌先起身再俯身,照着季青衍的腦門上親了一口。
季青衍抿嘴樂得臉通紅。
“什麼時候回家,我送你。”
“我也沒說回啊。”
每當李閱川覺得自己已經探到季青衍的底的時候,季青衍總能再次突破他的認知下線。
李閱川有節奏地輕輕敲擊季青衍右胳膊上的護具,氣得直樂。他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小無賴,垂眸歎氣道:“看你瘦的,這個可憐樣。”
老楊得知消息已經是兩小時之後了,他風風火火、嗷嗷嗚嗚地沖進317,一把鼻涕一把淚、忠肝義膽、殚精竭慮地哭求季總暫時撤離四海。
李閱川實在憋不住樂,躲衛生間裡洗襪子冷靜。
借着老楊沖進來的契機,嚴止行也終于久違地回到自己的宿舍。剛想問什麼,被李閱川一個眼刀憋了回去。
倆人雙雙跨立在牆邊,近距離觀賞老楊在勸退方面的多才多藝。
老楊今年周歲54,是當年季青衍大舅的小老弟,四海的開山元老之一。說是辦公室主任,細論卻是季青衍的長輩。
苦口婆心勸了半小時,終于讓季青衍回心轉意——搬到4樓。
老楊瞄了一眼站在一旁裝電線杆子的李閱川,福至心靈地恍然大悟道:“小川沒事的時候多去照顧照顧季總,給送個飯、聊聊天什麼的。”
李閱川看向老楊,問:“我不在基地的時候呢?”
老楊立馬看向季青衍,季青衍蔫蔫說:“家裡派來的保姆和康複師已經到樓下了。”
老楊、李閱川以及剛搞清楚狀況的嚴止行,三人同時長出一口氣。好在四樓全都是季青衍的,房間多到數不過來,别說加倆人了,就是加二十個都綽綽有餘。
李閱川和莫名其妙被拉上一起幹力氣活的嚴止行一起,簡單幫季青衍收拾了一番,主要就是把亂七八糟的東西歸置到一處,方便輪椅通行。
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是自從知道季家派人前來救駕之後,李閱川頗有一種包袱甩出去了的輕松感,他當時差點以為洗澡、送飯、陪夜、上下樓這些事全都得自己來。
如果季青衍隻是骨折或者皮外傷,這麼伺候當然沒問題,但以季青衍目前的病情,他真的不敢擔這個責任。
但事實證明,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季青衍。
這天是出商場開業的大範圍安保□□任務,連同李閱川、嚴止行在内的30多人,全員清晨6點就集合驅車前往,在上午9點前全部布防完畢。
李閱川的點位和嚴止行挨着,間隔20米左右,主要任務是在室外守商場後門。熱是熱了點兒,但目前為止還算輕松。
商場請了兩個流量明星作為嘉賓,10點半開門剪裁時先在前門先配合粉絲和媒體拍照,然後轉到一樓中廳唱幾首歌。
耳機裡是守前門和商場一樓中廳的隊員們的嘈雜對話,李閱川和嚴止行相視一笑,都有些幸災樂禍。嚴止行有些興奮,總想跟旁邊的李閱川說話。
兩人的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李閱川怕他一激動真竄過來,索性看向另一邊。
10點一過,人流量激增,李閱川和嚴止行等幾個守外場的隊員也陸續忙起來,額頭挨個見汗。
就在這時,李閱川黑西裝的内兜突然震了幾下。
但眼下真的連掏手機看的時間都沒有,他和嚴止行并肩堵住後門,一遍遍跟熱情的粉絲解釋活動場地在商場前門,從左手邊繞過門廊往西200米。
裡懷兜時不時震一下,李閱川不着痕迹地用掌根抵住胸前,确認隻是信息。正想着應該不是要緊事,要緊事會打電話,手機就很給面子地開始連續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