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李閱川不懂的,他不認識季青衍的父母,不認識齊子維的父母,不懂《根特祭壇畫》,更不懂PRADA新出的限量襯衫。
于是他刻意避開與齊子維出現在同一空間内,無論這個空間裡是否有季青衍。
幾天後,季青衍慌了,他發現最近李閱川躲着他!
吃飯碰不到,訓練也碰不到,我C,哪個環節出問題了?
我畫的大粉鳥讓他看見了???
單方面暗戀的人百思不得其解,好在離得近,于是英明果敢的季總,選了個陽光明媚的周六上午,縱身速降26級台階,殺進317宿舍。
開門的瞬間,李閱川的視線下意識越過眼前的頭頂向後瞄,确認來的隻有季青衍之後心底微松,如常側身展臂把老闆迎進屋。
季青衍習慣性坐到那張空床上,揚頭問:“小川,你今天有事嗎?”
李閱川給季青衍倒水,“今明兩天輪休,後天有任務。”
“陪我去一趟醫院吧,我腰犯病了開不了車”,季青衍做戲做全套,扶着自己的腰“哎喲哎喲”。
李閱川喉頭發塞,半晌隻憋出一句:“徐哥呢?”
在嚎叫的間隙中,季青衍抽空回了句“不在”。
李閱川又問:“良哥呢?”
“不在”
“魏哥呢?”
“不在”
“雨哥呢?”
“不在”
李閱川提到的這幾個人都是“四海”的專職司機,其實還有兩位,但是他問不下去了。“好的,什麼時候出發?”
季青衍終于滿意點頭,“看你。”
“我換件衣服,馬上就走”,李閱川背過身換T恤。
這幾秒内季青衍隻恨自己那100度的低像素近視眼,他狠眨幾下啟動顱内攝像機,最後的最後眼尖地拍到衣擺上小小的優x庫水洗唛。
季青衍倒也不全算裝病,得益于常年腰傷形成的肌肉記憶,他很自然地一扭一扭扶着欄杆下樓梯。
李閱川幾次想伸手,但走廊上時不時傳來的腳步聲如正義的掃黃警察,強迫他始終保持在季青衍身後兩個台階的身位,絲毫不敢有身體接觸。
到了車庫李閱川才知道那輛騷氣兮兮的跑車原來是季青衍的,季青衍看李閱川眼睛往小紅車上瞄,以為他喜歡,就讓開這輛。
李閱川皺眉:“你腰疼坐這車不舒服吧?”
腰疼的那位搖頭晃腦,美滋滋的,“也是,還開路虎吧。”
一路驅車去了兩人都熟悉的那家醫院,季青衍在李閱川的注視下,繼續一瘸一拐走進二樓中醫康複科,“劉大夫,我又來了。”
老中醫對季青衍印象很好,不全是因為院長的關系,這年輕人白白淨淨嘴還甜,最主要是有股子韌勁兒。
老大夫指指斜對角的診床,“小季來啦,腰還是頸椎?”
季青衍乖乖趴好,“腰,還是勞損的毛病。”他加重了“勞損”兩個字,果不其然李閱川支起耳朵上前半步。
“你這孩子畫起畫來不要命啦,跟你說多少次量力而行,”老大夫半心疼半埋怨地在季青衍側腰按了兩下,這下子季青衍是真的龇牙咧嘴了。
“你看看這肌肉緊張的,最近肯定沒運動吧?年紀輕輕的,不愛惜身體!”,老大夫嘴裡熱乎,手上卻無情,幾下過後季青衍疼得滿臉煞白,嘴唇哆嗦,話都說不出。
這個表情李閱川太熟悉了,自己妹妹不久前也是這個反應。他從床尾踱步到床頭,半蹲着平視季青衍涕泗橫流的臉,用手幫他抹了抹,然後伸出另一隻手,“咬着。”
“呃...啊?”季青衍恍惚間覺得自己在生孩子,正以腰部為圓心疼得幾乎失去知覺,連眼前的手都模模糊糊看不真切,更是沒聽清孩子他爹的話。
“咬着我的手”,李閱川語調溫柔,沉聲重複了一遍。
酸痛中的季青衍清醒一瞬,“嗷嗚”叼住了李閱川溫熱的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