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閱川小心翼翼把一盒兩個插着馬卡龍的焦糖小蛋糕端出來,剛要吃,手機“嗡”地一震。
季總:小蛋糕好吃不?排好久隊呢~
底層員工摸不準老闆是什麼意思,這是想要回去還是隻是随口閑聊?于是他謹慎起見,沒回文字而是拍了一張蛋糕的特寫發給季青衍。
季總:看起來絕對好吃!
李閱川:挺好看的
季青衍恨李閱川這根木頭,都說到這份上了還不邀請我去你屋一起吃!?正好一人一個啊!!!
李閱川舉着随甜品附贈的金屬小叉子,根本不敢往蛋糕裡插,半晌才猶豫着打字發送:季哥,我把蛋糕給你送上去吧
然後想了想,又補一條:我沒碰
季青衍氣得火從耳朵眼往外冒,老子想吃的就是你吃過的!
他是這麼打算的,兩人頭碰頭擠在一起吃小蛋糕,甜品這個東西帶着天然的分享屬性,吃着吃着就會你嘗一口我的,我嘗一口你的,一來二去也算是間接接吻了。
但是這個饑渴的美好願景被鋼鐵直男嘎嘣掰折!!他賭氣回複:我不吃,你吃吧
文字終究無法傳遞說話人的語調,李閱川盯着這六個字看了又看,覺得應該沒啥異議,下一秒一叉子戳起來一大塊。
入口的甜膩超出心理預期,他不自覺把頭往一側偏,梗着脖子往下咽。
小蛋糕是齊子維去買的,想着是給季青衍吃就沒那麼多避諱,随手把小票扔進了袋子。這張小票在兩小時後機緣巧合來到了李閱川手裡。
薄荷黑巧*1 498元
斑斓慕斯*1 498元
拳頭大的一塊蛋糕竟然要500塊,眼前這倆齁難吃的加一起1000??
看到小票上清晰的油墨數字後,李閱川罕見的不自信,難道是我太土了,不懂欣賞?
他彎腰圍着桌子走了一圈,狐疑地再次舉小叉子,這回隻叉了一小塊細品,待全部糖霜流入喉管後,皺眉向後靠上椅背,破玩意,死難吃!
鑒于倆小蛋糕實在是太貴了,李閱川不舍得扔,吃一口緩一口,就着1瓶半瓶礦泉水硬是全塞進去了。
刷完牙躺到枕頭上回憶這十多分鐘,不免覺得自己有病。
李閱川回到基地後開始常規接任務,那晚有過一面之緣的齊子維則直接住在了基地。準确來說,是住在了季青衍的宿舍内。
季青衍一人獨占整個四樓,打通了七八間房并成一個大套房,齊子維住的就是其中一間客房。
他這趟回國本來就是為了找季青衍,沒成想季青衍的事業心暴漲,竟然直接住到單位主持工作。他以一種舍命陪君子的心态,陪心尖尖上的人體驗集體生活。
李閱川對齊子維沒太多印象,非要說的話是感激,畢竟當初如果不是齊院長幫忙,戰友家的孩子也未必能痊愈得那麼快,這個情李閱川一直記着。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總覺得齊子維好像、也許、可能對他......有敵意。
雄性之間的關系簡單又微妙,情緒上頭當場大打出手,過後一頓酒也可和好如初。但一旦彼此間涉及競争關系,空氣中漂浮的都是硝石沫子。
三人偶遇在食堂,季青衍熱絡地過來跟李閱川拼桌,齊子維自然也端着餐盤跟過來坐,這一頓飯吃得李閱川心累不已。
一會兒季青衍問他餐盤裡的水煮牛肉好不好吃,一會兒又問他葡萄味的汽水好不好喝,一會兒齊子維囑咐季青衍少吃油炸的容易上火,一會兒季青衍把自己不愛吃的胡蘿蔔夾給齊子維,又一會兒齊子維把季青衍的冰飲料跟自己調換......
李閱川在裝聾和裝瞎中選擇了裝死,他一言不發,目不斜視加速幹飯,到後來甚至嫌筷子效率低,直接換上了喝湯的大羹匙.....
季青衍最愛看李閱川大口吃飯的樣子,好似剛成年的猛獸,渾身都透着有勁兒!
等李閱川好不容易扒完了餐盤裡的飯菜時,季青衍眼神中明目張膽的熱烈幾乎要漫出來,“飽了嗎?要不要再添點?我感覺你這一趟回家好像瘦了。”
李閱川連嘴都來不及擦,一疊聲回:“飽了飽了”,說完拿上自己還剩大半瓶的葡萄汽水,毫不猶豫大踏步轉瞬開溜。
待李閱川高大挺直的背影消失于食堂門口,季青衍這才回魂,一口一口心不在焉吃着自己的餐盤。
齊子維數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止住了。
深紫色的汽水瓶被一路颠簸晃得越來越鼓,剛擰開一個縫,綿白的泡沫就“滋啦”一聲湧向瓶口,李閱川一臉煩躁地再次擰緊,随即抛扔進宿舍樓下的垃圾桶。
冷靜下來後,他終于确信,齊子維這一階段故意在他面前表現出與季青衍的親近。
這種親近不僅是身體上的,更是不經意透露出一些李閱川無法涉獵的領域。
比如說,齊子維經常在話語中帶出自己父母與季青衍的父母;有時不分場合與季青衍讨論藝術;看到奢侈品牌的新品時,會揚起語調給季青衍看圖片,說“青青,這款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