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白狼阻攔,白遠毓已經走進了廚房,白狼隻好硬着頭皮跟了上去。
隻見一隻深藍色的長羽鳥優雅地從塑料袋裡走了出來。
白狼驚得合不攏嘴,根本就看不出來它是早上那隻炸毛雞,頓時危機感湧上心頭,一定要快點把這隻鳥送走!否則肯定會像小梨姐一樣被抛棄的。
“重睛?”白遠毓有些不确定,因為重睛一族應該早就滅絕了,“白狼,你在什麼地方找到它的。”
白狼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知了白遠毓。
“它當時就是隻大公雞的樣子,被鮮禽屠宰場的人追得一路掉毛。”
重睛出奇意料地沒有咋咋呼呼,而是以副高冷的模樣站在一旁仔細梳理自己的羽毛。
白狼不安地加了句:“我會早點把它送走的。”
白遠毓卻擺擺手說:“暫時不用。”
“好。”白狼隻得忍痛點點頭,既然已經到這種地步了,那就暫時把重睛當寵物養吧。
白遠毓伸出手,受到神力的吸引,重睛自然而然地飛到了他的掌心,神采奕奕的雙眸之中四個漆黑的瞳仁中有着充滿怪誕感的靈氣。
新妖誕生,魔氣展露,重晴現世,似乎預示着即将到來的波詭雲谲。
白狼之後把飯菜熱了熱,邀請白遠毓一一品鑒,重睛在聞到香味後也低下了它高傲的頭顱。
白遠毓看着一桌子的菜以及白狼那殷切的模樣,終于還是神色古怪的說:“你是不是把我當狼王了。”
白遠毓一句話把白狼問住了,邊上裝作聽不懂他們說話的重睛則憋着笑埋頭苦吃。
隻聽白遠毓繼續說:“我覺得是之前我沒有明說,你身為新時代首隻妖,是特殊事件處理局的重要觀察對象。”
“我們隻是作為一個引路人來讓你盡快适應社會,同時為你塑造一個相對正确的價值觀,這件事情就算不由我來做,局裡也會派另外的人來。”
“所以你完全沒有必要把我放在一個類似于狼王的位置上。”
白遠毓懇切地看着他說:“你總有一天要脫離我們獨立生活。”
白狼被這一番話撞得腦袋發懵,他看着白遠毓微微上挑的雙目,以及因為這段時間經常熬夜有些發紅的上眼梢,突然有些不知道白遠毓在說着些什麼。
随後白狼笑了笑,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人接管了一樣,言不由衷道:“我知道。”
“我沒把您當做是狼王,畢竟我走上狼生巅峰的其中一項就是成為狼王,我從來沒把您當成是潛在的對手。”
“我隻是覺得您這樣不計回報地幫我,我也總得為您做些什麼,否則我會良心不安的。”
看到白遠毓松了一口氣的樣子,白狼心下多了些不可名狀的感覺,但他還是不甚熟練地把情緒壓了下去,絕對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被白處長讨厭。
“您喝碗排骨湯吧,油氣被我撇下去了,起鍋還加了兩粒白糖提鮮,一點也不膩,這還是偷的白阿姨的師。”白狼盛了碗湯輕輕放在白遠毓面前。
白遠毓看了他一眼,說了聲謝謝,捧住了眼前熱氣騰騰的碗。
窗外萬家燈火,誰人又知陰影之下,燈光之外,甚至不被月色染及的那些地方還會不會有隐藏着的蠢蠢欲動。
白狼照慣例學習到深夜,後面躺在床上實在睡不着,翻了翻從方主任那裡拿來的工作手冊上的基本妖怪文化常識。
白狼在看到地府那章的十八層地獄刑法時突然聯想到火焰男說的冰火域,翻了半天也沒翻到有這種懲罰的記錄,于是他決定請求外援,打開了和宋于廷的對話框。
想想他第一次發消息還是給白遠毓語音輸入的,甚至小梨姐的“梨”字還給打錯了,但現在的他卻能夠熟練使用各類輸入法,這樣的成就感讓他頓時又對學習充滿了興趣。
而宋于廷真不愧是史上第一人機,什麼時候找他都在,當下就答應給白狼打探打探,順帶還問了白狼有沒有看完上次給他推的那些最适合妖怪看的電視劇。
接着兩人就這個問題聊了一會兒,托他的福,白狼終于有了些困意,拿着手機就睡着了。
深夜白狼睡得不是很安穩,像魇住了一樣,他的房門被人悄然打開,是白遠毓。
實際上白遠毓今天感受到的氣息根本就不是重睛的妖氣,而是魔氣,但他刻意不在白狼面前說出這幾個字,畢竟白狼的好奇心和學習能力都太強了。
重睛作為可以驅魔的瑞鳥,放在白狼身邊再合适不過了,雖說魔的氣息很微弱,但白遠毓不相信這樣一個剛下山的單純白狼可以随意壓制它。
隻是這隻重睛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了。
“别躲了,我知道你在。”
聽到這話,門口的陰影動了動。
在走道燈的照耀下,重睛被拉長的身影映照在房門上,像極了振翅欲飛的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