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直直穿過黑壓壓的觀衆席鎖定陳曉澄,殷紅的嘴唇一勾道:“找到你了,我的牽牛星。”
彩雲織的錦緞從四面八方湧來,強烈的窒息感籠罩了陳曉澄全身。
他驚恐地瞪大雙眼,這下完了!
就在天空黑下來那瞬,一條雪白的尾巴猛地裹住了他,強烈的失重感襲來。
一陣天旋地轉,陳曉澄終于有了落地的實感,他眼前是個身後飄着好幾條毛茸茸尾巴的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緊盯着他的雙眼,嘴一開一合地說着:“睡吧,都是夢。”
陳曉澄腦袋瞬間一片空白,徹底昏死過去。
劉笑梨費力把男孩拖到後方的休息室裡,那裡還躺着一個昏迷不醒的女演員。
劉笑梨拍拍手籲出一口氣道:“害呀,少根尾巴就是不行,随便動一動骨頭架子都快散了。”
宋于廷在舞台側面焦急地打電話過來說:“小梨姐,那些觀衆該怎麼辦啊。”
在劉笑梨的催眠下,舞台上的其他演員隻當是彩蛋,于是接着演了下去,但很明顯台下的觀衆并不是傻子。
“别驚動他們,你上去稍稍改編幾下。”
還不等宋于廷多問,對面故意使壞的劉笑梨就挂了電話。
看着台下因女主突然消失而一頭霧水的觀衆們,宋于廷兩眼一閉一睜,他大爺的,豁出去了!
雨過天晴,金色的陽光下銀狼帶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追着一抹彩色飛奔在狹窄的道路上。
白遠毓揪住白狼脖頸上厚實的毛,伏在他耳邊輕輕說着讓他到曲塘河邊去。
二人到了曲塘河,隻見黑壓壓的鵲橋橫跨洶湧的河流,發出令人頭暈眼花的嘈雜聲。
織女立在鵲橋中央,構成鵲橋的喜鵲們互相撕咬着,鮮紅的血液像融化的冰淇淋一般滴入河中。
織女深情地看向二人,帶着誘哄的意味道:“牽牛星,來與我相會吧。”
霎時間,她腳下小臂那麼長的喜鵲們驟然飛撲了上來,欲撕扯白狼的軀體。
白狼一個精準的刹車飄移暫時躲過來勢洶洶的喜鵲,白遠毓飄然落地,畫出金訣猛地将一層又一層的喜鵲震開。
白狼也反應了過來,揮舞着爪子,散開平日裡斂住的妖氣,暫時壓制住喜鵲的攻勢,不一會滿地都是黑壓壓的喜鵲屍體。
那些散落在地的殘缺喜鵲屍體在織女揮出一朵血色的雲彩後顫抖着又飛了起來,淋漓的鮮血滴到野草上,蓦然冒起股股黑煙,無數猩紅的鳥眼緊盯着白狼和白遠毓,攻勢更猛。
白狼不顧身上受到的血液灼燒,掩護着白遠毓不斷向織女突進,他敏銳地發覺織女周身的彩雲都染上了一股黑氣。
那股黑氣的來源正是他們面前的那條河,而鵲橋則是一直在起掩護作用。
在血雨之下,白狼與白遠毓相視一眼,讀懂了對方的心思。
白遠毓飛身朝側面突進,利落地丢出蝴蝶刀假意襲擊鵲橋。
就在織女分出大量精力對付白遠毓之時,真正意義上輸出全靠吼的白狼凝起一股妖氣,驟然轟向鵲橋遮掩的那片水域。
一聲痛苦的尖叫響起,喜鵲一哄而散,蝴蝶刀也化作兩片蝴蝶刃,将失去控制的織女輕飄飄地劃作兩片,美豔的身影頓時化作幾股青煙随風飄散。
“幹得不錯。”
白狼對上白遠毓那張漂亮的臉,因這句簡單的誇獎而紅了臉。
河水翻湧起來,渾身布滿崎岖鱗甲的人形大妖在重新集結起的喜鵲的圍繞下升到空中。
人形大妖同時控制着黃黑的水草意欲纏住白狼。
白狼這段時間被方為訓練地很到位,不等他腦袋反應,他的軀體就已經帶上白遠毓躲過了密集的水草攻擊。
大妖趁此機會沖向了遠處的戲院,白狼不等白遠毓說話複又帶着他沖了回去。
曲塘劇院,在富有韻律的鼓點聲之中,宋于廷一襲玄衣翩然落地。
他自稱王母娘娘信使,帶走織女以考驗牛郎星真心,之後便開始放飛自我,随意發揮。
台下衆人褒貶不一,有的怒斥演員随意改編神話,有人又覺劇團頗有新意。
正要落幕之時,大妖自天井跳上戲台,燈光正好打在他身上,引得觀衆一驚。
看着台下如此多雙期待的眼睛,他突然像是換了個人似地,唱起織女被迫回天宮的橋段,正好和宋于廷胡編的劇情對上了。
随後從天而降的是匹銀色的狼,狼身上還騎着個清冷的漂亮男人。
白狼對着大妖嗥叫一聲,低伏在地,劉笑梨戲精附體在幕後念着即興想的旁白。
宋于廷的噬妖刀奪鞘而出,他拿着噬妖刀假意對抗白遠毓,實則幾下都結結實實地落在大妖身上,白遠毓順勢丢出金訣。
在觀衆眼裡,那隻大妖在受到金訣的那刻,變回了溫婉的織女星,衆人紛紛驚歎不已。
随着鵲橋架起,織女星順利與牽牛星于橋上相會,随後化作片片純白花瓣,就此落幕。
随着幕布的落下,化為人形的白狼才後知後覺地感覺身上有些刺痛。
隻見他之前被喜鵲血液灼傷的地方,正向四周蔓延出黑斑,白狼擡頭朝着白遠毓笑了笑,随後仰倒在地。
白狼眼中最後的景象,是白遠毓向他奔來的身影,白狼隻感覺這場景真像趕赴鵲橋相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