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協調處大門口久違地支上了大紅傘,破喇叭裡重複播放着:
“保衛科招新,保衛科招新。”
“誠招數名各界青年才俊加入保衛科,工資加績效六千到一萬二不等,供吃供住,有五險一金。”
白狼聽着廣播費力擠進人群搶到張報名表,隻是當他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天書時隻覺得一個頭比兩個大,隻好詢問工作人員說:“你好,請問看不懂這個表的可以報名嗎?”
紮着低馬尾的姑娘頂着大太陽發了一下午報名表,手都快抽筋了,擡頭就看到個一米九左右的男人,他有着受到太陽偏愛的麥色的皮膚,濃眉大眼的,渾身充滿了初入社會的清澈感。
隻是他的穿着打扮有些……别緻,明顯不合身的中年男人愛穿的三色橫條紋方領襯衫搭黑色厚牛仔工裝褲,腳上還踏着雙磨損嚴重的阿比巴斯運動鞋,現在正拿着剛到手的表有些無措。
小姑娘眼睛笑得彎彎的,像極了隻小狐狸,她說:“當然可以,我們是面向所有人,同志您到邊上有工作人員幫您填。”
白狼嘴動了動,但沒說出口,他想問:“那不是人的該怎麼辦?”
“不是人?不是人那就更好了。”小姑娘擡頭笑得更燦爛了。
白狼頓時一驚,她聽到了!
“小梨你說的什麼話!”
小姑娘身邊的一個圓眼睛男辦事員及時走過來肘了她一下,轉頭拉住白狼熱情的說:“同志來這邊吧。”
“好。”白狼被帶到一邊坐下。
男辦事員按開圓珠筆道:“我說,您回,我再填就好了。”
白狼點點頭。
“姓名。”
“白狼。”
“性别。”
“公。”
“家庭地址。”
“野狼山。”
……
“好了,明天同一時間到這裡,我們了解完你們的個人情況,會組織統一的體檢,合格的就可以留下上班了。”
白狼接過報名表交到報名處,鑽到特殊協調處後面的死胡同裡打算再對付一晚。
明明說好了建國後不可以成精,然而白狼還是不幸地在野狼山某一不知名角落成精了。
令白狼感到氣憤而又無力的是,自從他成精後,那群狼崽子非但平時不跟他玩,甚至就連狩獵時還排擠他,最後捕到獵物他也隻能啃兩口骨頭。
好妖不跟狼鬥!
因此……他幹脆擺爛,每天偷偷跑去看山民家的電視。
山民家常播的是個勵志片,一窮二白的小夥進城做了大生意,最終迎娶美嬌娘走向人生巅峰。
白狼一想想自己,每天醒來就是捕獵,吃完就是睡,甚至現在還窩窩囊囊地在偷看電視。
按照劇裡說的就是條沒有理想的鹹魚,一直這樣下去肯定不行。
這山裡是一分鐘也待不下去了!
說幹就幹,白狼連夜抓了幾隻野兔丢在山民的雞圈裡,協調了套衣服穿身上,帶上自己的全部“家當”,馬不停蹄下了山。
可等行動力滿滿的白狼下了山才發現,電視裡的美好都是假的!
他連吃住都成問題,更别提要走上狼生巅峰了。
“唉。”白狼歎了口氣,拿出跟電視裡學做的肉幹嚼吧起來。
他隻希望明天能順利通過體檢,這樣等他攢夠第一桶金也要去大幹一場。
半夜,白狼正在夢中幻想着自己變成大老闆的模樣卻被人一腳踩醒。
“诶呦喂,老大,有人鑽咱後門來了。”
不等白狼站起來,一束刺眼的光線就照到了他臉上。
等白狼适應了突如其來的光擡起頭時才看到站在他面前的是個身高腿長穿着黑西裝與長風衣的男人。
男人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白皙得有些不真實的臉上是雙波瀾不驚的眼,纖長的睫毛冷漠地垂着,再往下便是高挺的鼻梁,随後男人薄薄的淺色嘴唇動了說:“是隻小野狼。”
他身旁拿電筒的人往前走湊了湊道:“這不是今天來應聘的白狼嘛。”
白狼不臉盲,一下子也認出了這是今天發傳單的女人。
“今天招新了?”
“上面說給咱招點保镖,别哪天死外面了屍體都帶不回來。”
見男人眉頭一擰,拿電筒的人趕忙道:“我這不開玩笑的嘛,老大這麼小氣的嗎?”
然後她擠眉弄眼半天,讓男人給她點時間,男人沒多話隻是退了半步靠在牆邊點起一根細煙,灰藍的煙霧模糊了他冷淡的面孔,倒顯得有些親切起來了。
“白狼你好,我是今天招聘的負責人劉笑梨。”劉笑梨關了電筒蹲下來,又指指她身後不遠處的人小聲說,“那是我們的處長白遠毓,說起來你們都姓白,五百年前也算是一家人。”
随後眨眨眼向白狼伸出手。
白狼猶豫了一下,還是握了握劉笑梨的手說:“你好……”
“叫我小梨姐就好,你們的錄取結果已經出來了,恭喜你成為保衛科的一員。”
白狼有些疑惑:“不是說還有體檢嗎?”
劉笑梨面不改色地撒謊:“今晚可以提前試用,通過的話就不用體檢了。”
白狼喜出望外,連忙雙手拉着劉笑梨站了起來,學着電視裡的劇情又是鞠躬又是握手的說:“小梨姐,真是太感謝您了,能給我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劉笑梨看他這反應有些繃不住,但還是拍拍他的手,說:“都是你自己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