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費列克斯看着貝瑞德的眼睛說。
“?”貝瑞德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他好像很久沒思考過這個問題了,“還好?你的槍借我一下?”
“你要做什麼?”費列克斯這樣問着,但還是把腰間的配槍拿下來遞給他。
“一個小測試,正好是個機會。”貝瑞德說着慢慢靠近了阿布,把子彈上膛。
“你别湊得太近——”
“費列克斯,”貝瑞德說着舉起右手對準阿布打出了第一槍,“别擔心,你站在我身後就好。”
子彈如他所料地被阿布的精神力屏障擋在外面。
“2-2!你幹什麼!你瘋了嗎!”阿布大叫道。他原本花了心思的發型已經有些淩亂,他的墨鏡也歪了。
“範圍縮小了。”貝瑞德笑道,“看來你的精神力果然不是無限的,對吧?”
“你…你想幹什麼?”
“我想知道是你會先暈倒,還是我會先靠近你。”貝瑞德說。
“你殺不了我。”阿布冷冷道,“你的精神力水平還是和我有所差距,這個距離你打不到我的。”
“是啊。”貝瑞德說,“不過等下就不一定了。”
“不過,你怎麼不跑呢?”
阿布恨恨盯着他,并沒有回答。
“因為這和你會被槍打傷是一樣的吧,”貝瑞德數着秒數,30s後他又靠近了阿布幾步,“雄蟲的精神力防禦必須建立在感知到危險的前提下,所以,”
“你害怕背對着蟲,也害怕暗槍。”
說到這裡,貝瑞德又朝他開了一槍,子彈挨到精神力屏障的瞬間碰撞出一點火花,不過它的沖擊很快就像這轉瞬即逝的火光一樣。子彈被卸去了能量,徑直掉落在地了。
“哦,看出來你現在很艱難了,”貝瑞德說,“防禦範圍又縮小了,你現在使用精神力很困難吧?”
“為什麼?”阿布突然發現了症結所在,“你為什麼要幫他們?”
“你明明知道,你和我、和我們才是同類!”
“我們才是一樣的!”說到這裡,他好像抓住了什麼東西,阿布的神色突然一振,“是的,我們才是一樣的!”
“你從沒有過雄父和雌父,也沒有親蟲、朋友、同伴,也不需要這種虛無的東西。”
“他們看起來認同你,暫時表現得很尊重你,不過是因為你是極為稀少的S級的雄蟲!”
“是因為你的等級!你的血統!你可不要搞錯了。”
“是因為S級的雄蟲太過強大了!”
“不過同樣的,他們在利用你,也在懼怕你。不信,你看看你身後的那些雌蟲!快看他們看你的眼神!就現在!”
阿布大聲說,他激動得手舞足蹈,似乎急于想證明什麼。
貝瑞德這時餘光掃過旁邊的軍雌,他們的嘴巴都微微張開,呆愣地站在那裡。在他們的臉上,驚訝和恐懼的神色摻半,目前還看不到什麼驚喜。
一切發生得太快,這大概就是他們最真實的反應。
“你住口!閣下可是帝國的瑰寶!我們怎麼會懼怕——”奧托突然站出來,他尖而細的聲音在空間中回蕩着。
貝瑞德沒有看他,他微微顫抖的聲線已經暴露了一切。
所以是這樣的嗎?這就是蟲族的衆蟲對幾乎隻存在于蟲族傳說和曆史之中的,S級雄蟲的态度。貝瑞德想。
“還有,你以為是你在測試我嗎!”
阿布肩部的傷口還在往外流血,他無力地捂住傷口,聲嘶力竭道:
“是他們在測試我們!因為我們從出生開始…不,我們的出生就是測試的一個環節!”
“你有的一切全都都是被賜予的,都是測試得來的!你從出生開始就注定了你的未來。你一直活在被監視之中,你要一直被審視着活着!”
場面突然安靜下來,幾百平米的一樓教學樓内都能聽見阿布急促的喘息。
貝瑞德緩緩放下了槍。
“那邊的那位閣下…”奧托對這場面感覺很困惑,他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于是小心翼翼地開口,“您…是您收到了什麼威脅嗎?”
“您如果真的有困難,可以和撥打雄蟲保護協會的電話,我是會内刑罰部部長奧托·蘭澤林,我向您保證,如果調查屬實,雄保會一定會——”
“給我閉嘴!”阿布咆哮道,“你個亞雌!我讓你說話了嗎!你沒有和我說話的權利!”
“2-2,”阿布喘了幾口氣,他縮着脖子重新轉向他。
可能是中央星的秋天夜晚太冷,也可能他今晚流了太多血了,阿布現在覺得很冷,“你根本沒有姓名…”
“等級、地位、金錢…這一切都是是我們給你的,你有的我們也有,你怎麼能站在那邊呢?”
“貝瑞德,不是的,你不要被他——”
費列克斯有些驚恐地拉住貝瑞德的手臂——
貝瑞德看着阿布,感覺他的話成功讓他十幾年前的陳年舊事都鮮活起來。
“榮瑞?他連父母都沒有,數學能考這麼高?從哪裡抄來的吧?”
“哦,是那個沒人要的孩子。”
“…真是晦氣,一早上出門就碰到老頭撿的沒媽的孩子,歲數這麼大了怎麼竟撿垃圾啊?”
“你…是在嫉妒我嗎?”貝瑞德輕聲說。
他的聲音輕得好像羽毛一樣,能飄浮在空氣中。
但阿布卻聽得很真切,他的表情變了幾變,從不可思議、疑惑再變到憤怒。
他冷笑着站起身,跌跌撞撞向貝瑞德走來。
“你說什麼?你什麼意思?”阿布的動作有些劇烈,牽動了他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