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灼也不知道,為什麼同樣的兩個字從霍月尋的嘴裡說出來,就跟舍友說的感覺不太一樣。
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隻感覺自己的耳朵尖莫名熱了起來,不自覺地伸手輕蹭了蹭:“……對。”
他跟葛子宏和宋邁兩人的關系确實很不錯。
霍月尋聞言彎着眼睛笑了笑,側着頭,幾乎是一個與紀灼咬耳朵的姿态,不動聲色地彰顯了自己同他的親密:
“難怪呢,他們都喊你‘灼兒’。這個昵稱聽起來很不錯,我也可以喊麼?”
霍月尋将他當成了好朋友,他不能讓好朋友失望。
紀灼摸了摸有點發燙的耳垂,一本正經、慷慨大方:“可以。”
“好哦,”霍月尋唇畔笑意更深,波光潋滟的丹鳳眼挑着,專注地落在紀灼身上,“灼兒。”
“……”
莫名的,隻要霍月尋一開口,整個世界似乎就隻剩下了他跟紀灼兩個人,氣氛似乎有點說不出的…奇怪。
葛子宏和宋邁兩人呆呆地在旁邊站了一會,隻感覺有點牙酸,好半晌才打着哈哈,插了句嘴。
“那什麼,既然咱們都是‘抗楊淵’聯盟的主力,那就都是一條戰線上的兄弟了。還好有兄弟你,不然灼兒這次就吃了啞巴虧了。”
“對對,要不是你錄的那個視頻——”
“……诶,不對啊,按照我對楊淵這個傻逼的了解,他應該死不承認才對啊,怎麼會這麼誠懇地跟灼兒道歉呢?”
紀灼對上了葛子宏和宋邁兩人有些疑惑又有些試探的目光,自然而然地開口:
“楊淵一開始是不承認的,但是霍月尋把落在宿舍裡的手機拿了出來,那上面拍了他毀壞我畫的全過程,所以他害怕了,隻能跟我道歉。”
“哦——”
兩個舍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可頓了一秒,宋邁又相當敏銳地提出另一個疑點,情不自禁地擡眼,謹慎地望向霍月尋:
“不過,你的手機,是怎麼剛好拍到他毀壞灼兒畫的全過程的?”
“……這麼巧嗎?”
空氣霎時凝固。
宋邁和葛子宏兩人輪番懷疑,情不自禁的追問簡直有些咄咄逼人,換做是别人,這時候恐怕已經要生氣了。
就連在這方面稍微有些遲鈍的紀灼也意識到了些許不對勁,忍不住擡眸望向霍月尋。
後者的眸光流轉,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過了兩三秒,他才收回了落在紀灼臉上的灼熱目光,臉上的完美笑容依然無可挑剔,隻有語氣帶上了些許的神秘。
“不,其實我根本沒拍到。”
衆人俱是一怔。
“什麼?”
“我又不會未蔔先知,怎麼會提前錄視頻?面對楊淵的那套說辭是我詐他的,他心虛了。”
霍月尋娓娓道來,說到後來時模樣還有些些許的不好意思:
“我是在跟灼兒去食堂的路上才想起來,自己不小心把手機落在宿舍的。回去的時候看到楊淵對灼兒那樣……我就想,将計就計,剛好吓一吓楊淵。”
霍月尋擡起頭,笑意盈盈道:
“沒想到真的有效果诶。”
葛子宏和宋邁兩人忍不住張大了唇。
他們剛剛的不解和懷疑融雪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欽佩和感歎:“原來如此!”
紀灼的動作也微微頓住,看向霍月尋,忍不住眨了眨眼。
好聰明。
而且很溫柔。
不僅沒有生氣,還很細心地為大家解釋。
注意到了紀灼的目光,霍月尋淺笑着轉過頭,像是得到主人誇獎的小狐狸似的,眉眼彎彎。
“對了,要不我們交換一下聯系方式吧,畢竟我們是一個聯盟的,以後要是再有什麼欺負灼兒的壞蛋,我們可以一起出擊,”霍月尋玩笑道,“現在我得跟灼兒一塊去上班了。”
葛子宏和宋邁兩人無故懷疑霍月尋,本就心中有愧,聞言連忙點頭,誠惶誠恐地跟他交換了聯系方式,目送着他跟紀灼兩人上了車。
在駛去火鍋店的路上,紀灼還在思考剛剛發生的一切。
他盯着霍月尋若無其事般翹起的唇角看了半晌,忍不住低聲道:
“你别跟他們生氣。”
車外風景如畫掠過,一樹燥熱的蟬鳴連着風聲,吹得人心煩躁。車内空氣卻是帶着微微熏香的冰涼。
在紅燈處停下,霍月尋側眸望了過來,笑得有些無奈:“我為什麼要生氣?”
“他們不是故意要懷疑你的,隻是平常跟楊淵的關系太差,所以對他的事情比較警惕,”紀灼很講義氣,不想讓任何一個朋友受傷,“宏哥人很好的,還給我介紹了一個油畫的工作——就是,請你當模特的。”
霍月尋聽得很認真,聽到他的最後一句,還拉長尾音輕輕地“哦”了一聲,彎着眼睛:
“我知道,你的朋友人都很好。”
紀灼一哽,突然不好意思繼續往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