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無效,宣告死亡。
冰冷的話語充斥着走廊,這是江舟第二次離死亡最近,他的好友,風聽雪,去世了,就在婚禮上。
靜寂的走廊上,隻聽見哐當一聲,風聽雪的父親倒在地闆上,旁邊的母親扶住了父親。
陳雁沖進去看風聽雪了,她一臉悲哀,急迫的想見到風聽雪,她不能相信這個事實,她也不願意相信。
好友的死亡沖擊了江舟的靈魂,他久久站在原地,看着那塊搶救室的牌子,陷入惆怅當中,他想起來,幾個月前他們還一起在烤肉店談着理想。
這...對他來說,實在是難以置信。
幾天後,風家辦了風聽雪的葬禮,陳雁完全沒有在葬禮上出現,但風家父母沒有怪她,陳雁陷入了自閉當中。
江舟撥打了陳雁的手機号碼,問了她的地址,打算過去看望一下她,結果一直都打不通,直到他從風家父母手裡拿到陳雁和風聽雪一起居住的地址。
他敲了敲門,又詢問鄰居這幾天陳雁有沒有出門,得到的答案是沒有。
江舟在門外敲了很久的門,他想着可能剛好陳雁不在家或者是有事,于是江舟第二天又來敲門。
強烈的不安感充斥着江舟的心頭,他選擇了報警。
他和警察撬開了門,房子是三室一廳,很溫暖幹淨,處處都有着兩人生活過的痕迹,在冰箱上還貼着一個小标簽。
直到打開卧室,床上躺着的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在風聽雪去世的第二天,陳雁就自殺了,她看似沒有反應,其實也許那天坐在醫院的長廊的時候,怎麼死就想好了。
到此,江舟落下一滴眼淚,明明是有着幸福的未來,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陳雁甚至傷心到連遺書都沒有寫,警察把這個房間圍了起來,定為事故現場,他們必須再确認細節。
後來,警察在确認死亡時間的時候,在陳雁的手機裡發現自殺前編輯的一條備忘錄。
——寶寶,下輩子見。
再後來,陳家辦了葬禮,是合葬。
江舟為此請了近一周多的假,等他回到公司的時候,迎接他的,不是新項目的所帶來的成就,而是一份辭退通知。
他沒有去找上司追問原因,因為那幾個人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江舟清理了工位的東西,回家路上,他一直在想,好像他活過的這幾十年幾乎都是在往上爬,但是沒有一點目标。
本來江舟的朋友就很少,這下,幾乎要沒有人可以跟他說話了。
他聯系了簡峰,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電話一直撥通不了,賬号也完全發不了消息,完全出于失聯的狀态當中。
江舟的人生陷入了低谷。
沒有工作、沒有朋友,甚至家人和他聯系也不過是為了催他再婚,他連個可以講話的人都沒有了。
這幾天,江舟都待在出租屋裡,思考着他這毫無意義的人生。
直到有人敲響了他的門,江舟想着還能有誰,他打開門的時候,才發現是不速之客,程楚钰。
他們一個兩個是真的能找人。
程楚钰說再給他一個機會,江舟不願意讓他進門,但他突然說他可以告訴江舟一些真相。
客廳裡,程楚钰坐在沙發上,江舟給他端了一杯水,他盯着這杯水,看起來有點嫌棄。
“什麼真相?”江舟問。
程楚钰舊話重說,依舊是以前的借口,說江舟其實是當時要死了,所以實驗室才研制那些藥的。
“别說這些了,我想知道的是,當初為什麼我會答應結婚這件事,還有——你們程家利用我這件事,我還沒有算賬。”江舟把話攤明白,他不想程楚钰再裝了。
程楚钰見情況不對勁,質問道:“誰告訴你的?誰說我們利用你?”
江舟嗤笑了一聲,說:“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你怎麼可能會和我結婚。你們程家和我父母一起瞞着我,欺騙我。”
“哈?簡峰告訴你了,你也不會也以為他是個好東西吧?最先提出這個想法的,你以為是誰?”程楚钰不再裝下去,猙獰的笑了起來。
江舟冷若冰霜,在這痛苦的幾年内,身邊所有人居然都在吸他的血,他生活在一個巨大的騙局裡。
現在的江舟唯一的朋友也沒有了,無依無靠。
程楚钰的笑突然變得詭異的溫和,他誘導一般的說:“不過話說,江舟,我是真的愛你,你回到我的身邊,實驗室隻會為你續命,你以後隻用做你喜歡的事情就好了,你想做事業,我就給你投錢。”
他這一點倒是很清楚,知道江舟的物欲什麼的很淡,所以說支持他的事業。
“不用了,我自己做。”他依舊拒絕了程楚钰。
“你一個Beta除了那種手段,能爬多遠?”程楚钰看起來似乎是真的在建議。
江舟揉着腦袋,就是因為這種傻叉的存在,所以風聽雪才會使勁追求平等吧,通過貶低他人來提高地位。
“程楚钰,你是蠢貨中的蠢貨。”江舟忍不住發聲了,都在一起住了兩年多,程楚钰都不了解江舟。
“不然呢?你不會又在想莫家那小子吧,忘記告訴你了,莫家以前也吸過你的血呢?你以為你為什麼會失憶,莫家人絕情的很,害得你差點死掉了,還不是這幾年我們實驗室給你續命。”
程楚钰這番話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
聽到這話,江舟從腳底升起一股涼意,他在心裡自我嘲諷,原來莫臨淵的靠近是要他這條命嗎?
江舟沉默着不說話,程楚钰抱着所謂的好心勸了半天,也沒能夠勸成功,無功而返。
程楚钰走後,江舟坐在沙發上,呆滞許久,早知道,他應該爛死在實驗室的。
不久後,江舟聯系了警察那邊,過于婚禮上那個歹徒的事情,諷刺意味十足的事情發生了,那位歹徒居然逃到了III區。
明明是江舟和其他人一起将他扭送到警察局的,居然逃出來了,還逃到了III區,III區是著名的犯罪天堂,大部分犯罪的人都會逃到這個區域。
對于各區之間的關系來說,可以說跨區相當于出國,那個罪犯到了III區就更加抓不到了。
在經濟發達的A市,居然讓一個明晃晃的罪犯離開警局還到别區了,江舟不由得懷疑這是一起蓄謀的犯罪。
本來的犯罪動機已經十分明顯,這位罪犯是Alpha,他反對Omega之間的婚姻,所以才殺人,屬于是報複社會。
這樣十分容易處理的案件,居然輕輕松松的讓罪犯跑了。
江舟心有不甘,他又跑到了警局多次,試圖去搞清楚為什麼會跑,可對方給他的結果十分敷衍,他又無能無力。
與此同時,江舟收到了江錦衣的緊急通話,江家出事了。
這個月内,已經是江舟第二次到醫院了,江錦衣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一直在哭,哭的很大聲,即使背景的聲音是嘈雜的人群。
江舟再一次站到了同一個搶救室的門口,一向冷靜的江舟也怔住了。
他終于知道為什麼那天,陳雁一直坐在椅子上,是因為渾身沒有力氣,站都站不住。
縱然江舟的父母對他不好,可在過去的幾十年裡,起碼也有一點假意,江舟依舊對他的父母留有感情的。
江舟又再次見到了警察,但這次是受害者家屬的身份。
江誠開車帶着楊岚去接帆帆回來的路上,出車禍了,而且,帆帆也接到了,一場車禍,三個人都傷的很重。
兇手肇事逃逸了,這一連串的打擊讓江舟整個人精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