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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妖警司上門後,一連幾天甯沛之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好在除了第二日下午接到電話,讓他詳細描述當晚的情形之外,再無事發生。
郁欽的身份也成了一團迷霧,萦繞在白雲灣3601室内。
二人一直如往常一般相處,直到某個工作日的早晨。
甯醫生沒被鬧鐘吵醒,反而被某個高昂的男聲喊醒了。
“甯沛之!我、我……”
郁欽嘴巴好似打結,半天說不出完整句子。
最後隻從發緊的喉嚨裡憋出一句:“你快來啊!”
“啧。”甯沛之煩躁地坐起身,雙目迷離。
房門都抵擋不住郁欽聲音強悍的穿透力。
他薅了把四處亂翹的頭發,一臉怒氣地朝外走去。
工作日已經夠煩了,還不讓人睡好覺!
雖然外面已天光大亮,但客廳牆上的古樸擺鐘時間甚至未到六點。
“喊什麼喊,見着鬼了?!”
甯沛之推開門,手肘撐在門框上,語氣不善。
然而下一秒,當他看清床上的男人時,蹙起的眉頭瞬間收回。
甯沛之僵硬着偏頭移開目光。
郁欽仍然沉浸在化形的驚訝和喜悅中,棕色眸子亮晶晶的。
并沒有注意表情奇怪的甯沛之。
看自己這身材身高,完全不是甯沛之說的那樣嘛。
“你快看啊,我化形了。”郁欽忍不住叫人。
後者正偏着腦袋,神情漠然,似乎打算把衣櫃盯出一個洞。
“化形就化形,大早上鬼哭狼嚎像什麼樣子!”
對甯沛之而言,化形的郁欽稀松平常。
幾乎隔一天就能見一次,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你在跟衣櫃說話嗎?”
“……”
甯沛之用眼神剜了郁欽一刀。
随即無視床上男人的欣喜,回房間拿了那件花花綠綠,可以當抹布的衣服。
連帶着還有未拆封的内褲和一條五分褲,一起扔到床上。
“穿上。”
他做這些時,郁欽一直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第一次從這樣的視角看甯沛之。
眼前人……似乎長得比之前還要好看。
甯沛之同樣第一次見郁欽睜眼。
與睡夢中緊閉的眼睛不同。
此時淡棕色的眸子如一汪清泉,眼尾微微上翹,眼窩深邃,給人的感覺并不算溫和。
甚至有些壓力。
但郁欽嘴角帶着笑意,下颌輪廓清晰分明卻不顯過分淩厲。
倘若忽視左肩疤痕的話,還算是個好人。
甯沛之下結論。
“自己穿上,家裡沒你衣服。”
“好。”
他說完往外走,倒了一大杯溫水,一口氣下肚。
玻璃杯剛放回桌面,卧室裡的男人又開始喊他名字。
甯沛之耐着性子推開門:“又怎麼了?”
花花綠綠的T恤已經穿在男人身上,然而他下半身還是空的。
郁欽拎起一塊布料:“小了,勒得慌。”
他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肉感,輪廓清晰,連帶着話語也顯得幹脆利落。
似乎是覺得自己這話頗為冒犯,說完後便緊抿薄唇。
目光卻不自覺瞥向甯沛之。
在發現門口的甯醫生額上微有青筋凸起時,郁欽開口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的,我比你胖——”
甯沛之給他的自然是照着自己碼數購買的。
小了……勒得慌……
該死的妖怪,沒臉沒皮!
甯沛之沒有耐心聽完某人的話,指骨攥得吱吱作響。
好半晌思緒才回籠,扔下一句:“你别穿了,空着吧。”
揚長而去。
郁欽出聲挽留。
“……褲子腰也小了!那我穿什麼啊?”
耳側微微泛紅的甯醫生無視身後某人的叫喊,一路回房間。
甯沛之靠在卧室門後,他似乎是氣急了,臉紅脖子粗。
緩緩撫着胸口平複呼吸。
據他幾次所見判斷是沒差多少啊……還浪費一條新的。
回籠覺是睡不着了,恢複理智的甯醫生洗漱後打算下碗面條當早飯。
走出房門一個晃眼,郁欽不知何時又變回了原形,大剌剌躺在沙發上吃薯片。
見甯沛之出來他還招招手解釋:“沒褲子不太方便,我先将就将就。”
“不然你幫我買兩套?”郁欽試探,“我給你打工還錢。”
“你?”甯沛之毫不避諱地上下打量他,一顆毛球,與人形不同,簡直毫無壓迫感。
“打工?你會做什麼。”
郁欽直起身,理理胸前絨毛。
“我可以做飯,打掃衛生,幫你養花種菜,就像之前那個鐘點工一樣。”
這句話是他五分鐘前打好草稿的。
據他觀察,甯沛之對鐘點工出手十分大方。
甯沛之毫不留情戳穿某人,語氣不屑:“人家有專業培訓,有證,你有什麼?”
“你要是把廚房給炸了還不得我出錢,你連身份證都沒有,别說機票,大巴票你都買不了,工地都不要你。”
郁欽扯着嘴角。
甯醫生果然還是那個甯醫生哈。
“我有力氣……不會的我都可以學,最重要的是,請我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