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慕閉上眼又使勁兒搖了搖頭,再次睜眼依舊是姜在在的樣子。
他以為自己又讒妄了,于是閉上眼道:“祝尋,我想喝水。”
姜在在聽到祝尋的名字,臉色一僵,随後還是拿起了水杯輕輕遞給柯慕。
柯慕有些愣神兒,他記得祝尋給他拿水杯,都是将自己的頭擡起,然後再喂水。
這與之兩樣的動作,讓柯慕察覺到不對勁兒。
“你不是祝尋!”
姜在在拿着水杯的手僵在空中,臉色也變得難看許多。
不過為了能在柯慕這裡挽回一些形象,她還是勉強笑道:
“說什麼呢皇上,臣妾是姜在在呀,哪有什麼祝尋。”
柯慕揉揉眼,看到眼前确實是姜在在,她身邊的宮女雲柔還趁機道:
“皇上您不能這樣對姜嫔娘娘啊!這些天要不是姜嫔娘娘照顧您,您早就……”
“雲柔!”
姜在在佯裝嗔怒,喝止了雲柔的話。
“皇上的病剛好,願意叫本宮什麼就是什麼,本宮不在意,隻要皇上好起來就行。”
說罷,姜在在還适當地流了幾滴眼淚。
柯慕有些恍惚,“一直是你照顧朕的嗎?”
姜在在委屈地神情拿捏地剛剛好,眼波流轉間将事情承認了。
柯慕沒有說話,他總覺得病中那些記憶不是假的,于是他道:
“那祝尋呢?”
雲柔适時搶過話頭道:“祝尋那丫頭,一聽說皇上是天花,立馬求娘娘放她離開,娘娘也是心善,就讓她出了宮,此刻早已不知道去哪裡了!”
“出宮了!?”
柯慕皺眉,不敢置信地看向姜在在,姜在在點點頭,表示雲柔說的話是真的。
這一切都好似夢境,難道那些天照顧自己的人真的不是祝尋?
柯慕迷茫了,他想起身去院子看看,卻被姜在在按到了床上道:
“皇上,您的病還沒好透,禦醫說不宜走動,您還是卧床靜養吧,有什麼需要您吩咐臣妾去辦。”
柯慕想起病中,祝尋曾和自己說過,姜在在的所作所為,如果祝尋說的是真的,那姜在在的不軌之心便是真的。
他沒有執意出門,隻是躺下問了句:
“朕是怎麼好的?”
姜在在想着這個時代應該沒有什麼特效藥,就連禦醫都說柯慕醒來是奇迹。
于是乎,姜在在眼睛亮亮地道:“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别人都抗不過去的病,您就可以扛過去,臣妾當時都要吓死了,還好您好起來了。”
柯慕沒有回答姜在在的話,因為他明明記得是祝尋給自己注射了什麼東西,他才感覺身體好一些的。
柯慕想起來了,病中每隔兩日,孟蘇聲都會來找祝尋,今晚正好是第二日,他隻需等待孟蘇聲出現,就能确認病中的一切是不是幻境了。
想及此,柯慕沒再糾結祝尋的事兒,反而裝作無心一般問道:
“姜嫔,你懷孩子了嗎?”
姜在在如臨大敵,結巴了下道:“沒、沒有的事兒,皇上怎麼會這麼問?”
柯慕沒有回答姜在在的問題,姜在在想到此處,慌張地後背都冒了一層冷汗。
她懷孕一事,可以騙過天下人,但唯獨騙不過柯慕,因為柯慕從沒有和自己同房過,她又怎麼可能會懷孕。
姜在在安慰好柯慕後,讓雲柔守着乾清宮大門,随後對外宣稱自己的孩子流掉了,為了不讓皇上傷心,所有人都不許在皇上面前提及此事兒。
在衆人看來,姜在在畢竟是皇上的寵妃,寵妃的話沒有人敢忤逆,後宮中人如此,前朝大臣亦如此。
做好這些後,姜在在才給姜丞相寫信,改變計劃,細水長流。
柯慕在乾清宮一直在假寐,夜深人靜時,乾清宮宮女太監都睡的很香,就連姜在在也沉沉睡去。
隻有柯慕睜着眼睛,等着後院的動靜。
他等了一夜,都沒等到孟蘇聲翻牆的聲音,天光大亮時,柯慕也不得不覺得自己那些記憶都是幻覺。
哪裡有什麼祝尋,什麼注射藥物,都是他自己扛過來,天花才會好起來。
柯慕開始覺得自己很離譜,生病了竟然想的還是祝尋。
祝尋那麼怕死,怎麼可能會主動來照顧自己呢?
他的病好了,心卻空落落的。